要说当今中国轻音乐的代表人物,屠巴海当之无愧。自处女作《找窍门》崭露头角后,他的音乐创作再没停歇。改革开放后,他和朱逢博一同组建了上海轻音乐团,由此开创出中国轻音乐事业的新天地。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一生能从事自己钟爱的事业。屠巴海就是这样一个幸福的人。他在历经一个甲子的乐海遨游后,仍坚持着自己最爱的音乐事业。
指挥老年合唱
已年近耄耋的屠巴海依然充满着活力。退休后的这些年,除了继续音乐创作外,他一直热衷于社会公益活动,从街道社区到多支业余合唱团体的排练演出,他从不推辞。
今年暮春开始,屠巴海更忙了。为了迎接党的生日,为了让自己指挥的多支合唱团能有更好的状态去参加全市歌咏大赛,他加班加点。活动中,百多支合唱团共唱了他的新作《青春依然激荡》,激越昂扬、催人奋进的旋律,表达了革命者不甘夕阳西坠,要青春永葆的战斗精神。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最近,屠巴海将要指挥八台音乐会。除了上海轻音乐团的两台歌唱祖国、歌颂党的声乐作品专场,其余六台都是业余团体的合唱音乐会。屠巴海说,其中他倾注心血最多的,当属一些老年合唱团。“要带好一支业余的老年合唱团,很累。”屠巴海说,这十五年来,不管严冬酷暑,他风雨无阻地坚持去给合唱团排练。“老年业余团的成员音乐基础参差不齐,好多人连简谱也唱不准确,最初都只能唱单声部的歌曲。”为此,屠巴海常常为他们开小灶,请来专业歌唱演员来给合唱团上课,从视唱、乐理和正确的发声、歌唱教起。好在大家都很努力,进步很快。
也正如此,屠巴海与合唱团产生了相互依赖的情感。一次,他赴美去女儿处探亲。团里突然来电,请他急配《共和国之恋》《祖国不会忘记》等六首合唱作品,合唱团有紧急演出任务。接到电话,屠巴海在国外完成了编配任务,并提前结束探亲回国,给大家排练和指挥。眼下,他们正紧锣密鼓地加紧排练,将参加9月底举办的上海市群众合唱汇演。
显露音乐才华
屠巴海对音乐的爱,始于童年。他从小受家庭熏陶,对音乐耳濡目染。五岁入学时,因机灵聪慧,被学校指定担任升旗仪式的指挥。从未学过音乐的他,不仅指挥节奏感强,还富有激情,这也是他最早的音乐接触。由于向往学习音乐,不到10岁的屠巴海在家人的鼓励下,报考了上音附中。
刚进附中时,他被安排学习钢琴打基础,两年后,改学大提琴专业。屠巴海对大提琴情有独钟。他练琴很自觉很投入,每天至少四五个小时。琴技进步神速,很快令人刮目。
十二岁那年,屠巴海登上文化广场的大舞台,独奏了《牧歌》,这在当时的中国乐坛是很少见的。学校对出类拔萃的屠巴海很重视,大三那年,破天荒地为他举办一场独奏音乐会。独奏会上,屠巴海技惊四座。因为多年的磨炼,他能把指力、腕力、臂力,甚至腰部之力融为一体。在他的弓弦间,无论琴音的把控,音量的变化,还是音色对比,都拿捏自如。
屠巴海不仅大提琴专业出众,还是个敢于吃螃蟹的音乐弄潮儿。在苦练专业的同时,他认真跟随许多贺老请来学校授课的民间艺人、曲艺名家们,学习各种民间小调、戏曲、曲艺的曲牌和音乐。
投身音乐创作
屠巴海16岁就涉足音乐创作。当时的上音正掀起一股创作热潮。屠巴海的处女作是器乐小品《找窍门》,他巧妙地运用了许多越剧过门的素材,来表现技术革新的场面。几组弦乐你一言我一语,在轻快的节奏里,似乎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越剧音乐行家何占豪听了此作在“上海之春”的首演后,称赞有加。《找窍门》的成功,令屠巴海兴奋不已,也坚定了他的音乐创作方向和信心。打那后,每逢寒暑假,他都要外出采风,搜集、积累各种音乐元素。平日也更关注民间民俗的小调、山歌和戏曲音乐。我年少时,在家里的一张黑胶唱片上知道了屠巴海的大名。这首女高音独唱《毛主席比太阳还明亮》就是他在云南采风时创作的。
在大学期间,屠巴海还谱写了根据民间音乐改编的大提琴独奏曲《田野》。在根据浙东民歌改编的小号独奏曲《山歌》里,他用上了伦巴节奏,这在当时是被视作离经叛道的。但有位老人却因此很赏识他。老人就是中国轻音乐之父黎锦光先生。他似乎在屠巴海身上看到了许多当年自己的影子。那时,黎锦光是中唱上海公司录音编辑部的负责人。他力荐并拍板录制屠巴海的几首新作,还亲自主持录音制作。
上世纪60年代中期,已是上音大提琴教师的屠巴海,被借调到上海舞校,担任新编舞剧《长征组舞》的音乐创作组长。他说,自己至今难忘作曲大家瞿维的教诲:如果音乐不通顺,那舞剧结构也不可能合理。1971年,屠巴海又被指派担任舞剧《草原英雄小姐妹》的音乐主创。那时的创作盛行体验生活。腊月里,剧组主创人员远赴天寒地冻的内蒙古大草原。虽然生活很艰苦,但收获颇丰,创作很顺利,也很成功。这样的经历,是屠巴海一生最难忘,也是最宝贵的财富。
组建轻音乐团
改革开放后,为了适应时代需要,发展本土的流行音乐。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屠巴海与著名歌唱家朱逢博联袂组建上海轻音乐团。屠巴海一直想弘扬海派音乐和民族文化。他找出许多上海老歌,重新编配演出。
屠巴海对演出的选题、乐队的排练、作品的编配都亲力亲为。他不仅为朱逢博选歌出谋划策,还要与她探讨每首作品的演绎方式和处理。他俩在共事的这些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当年沈小岑的出道,屠巴海也功不可没。最初,是一名建筑工人的沈小岑只是被借调到舞剧《白毛女》剧组唱合唱。但她出众、独到的嗓音和乐感让屠巴海眼前一亮,随即把她调入轻音乐团任独唱。屠巴海充分发挥其演唱特质,并为其量身定做了《向着黎明迅跑》《请到天涯海角来》等新作。沈小岑很快一炮打响,在上海滩走红,成为那个年代的最负盛名的流行歌手之一。
屠巴海是个复合型的音乐人。当年上海的许多大型活动都由他担任开、闭幕式演出的音乐总监。他还经常负责上海多家电视台的大型音乐演出活动。他谱写的《蓝天下的至爱》等歌曲传遍大江南北。这样忙碌的工作,年复一年,屠巴海却乐此不疲。
采访手记
较真
我与屠巴海相识三十多年。他为人真诚、坦荡,但对事业却十分较真。眼下,正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屠巴海,只要他的娘家上海轻音乐团一声招唤,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参与演出的策划、排练,甚至登台指挥。他对排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较真,不管在编配上遇到什么困难,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完成。这就是屠巴海的人生信条和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