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在《边城》中曾这样写道,“边城所在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是端午,中秋,与过年。三个节日过去三五十年前,如何兴奋了这地方人,直到现在,还毫无什么变化,仍能成为那地方居民最有意义的几个日子。”当我读到1936年10月5日《逸经》第15期刊发的徐中玉先生的随笔《琐语中秋》时,我的眼睛又一次为之一亮。他用文章三分之一的笔墨回忆了小时候过中秋节的情景,文字虽不华丽,却真挚自然、亲切动人。
“中秋的晚间是过这节日的兴趣集中点。袋子里被自己的手和母亲的手塞满了瓜子、蚕豆、栗子和月饼,一面手里扬着一支雪白的藕枝或者一只香梨,便一溜烟窜出大门去寻找日间约好了的同游的伙伴。那时跳跃在童心尖上的热情,喜悦和兴奋,在时过境迁的今日是再也不能完全想象得出来的。……”
为什么徐中玉先生会想起儿时过中秋节的往事呢?
1934年暑假,徐先生离开江苏江阴老家,来到山东青岛的国立山东大学中文系读书。一年后徐先生就在1935年9月出版的《中学生》第57期上发表了随笔《乡音》表达了他对故乡的依恋,“离开故乡算来已有九个月了,虽说都市生活的烦嚣和刻板于我已成了习惯,但愈习惯了便更易引起我对于故乡的恋念来。……故乡于我是另具一种认识的。我爱故乡的老旧和淳朴,便连在别处见了往往要摇头的愚蠢也一样强烈地爱恋者着”“除了写家信,我设过种种方法想知道故乡的近况,如看故乡的报纸,如给故乡的友人写信等等,这便可表示我怀念故乡到了极点,那是毫无异议的”。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怎能不想起他儿时的玩伴,思念他去世十年的祖母,还有他们一起过中秋的美好时光呢,“这在当时是快乐,是高兴,在现在看来便觉得其颇有诗意,觉得这是一种美极的境界”。
105岁的先生今年已经离我们而去,又到中秋佳节,格外思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