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上映《一句顶一万句》(以下简称《一万句》),11月18日上映《我不是潘金莲》(以下简称《潘金莲》),两部电影作品相隔两周,都是根据刘震云小说改编,也都是刘震云做编剧。
两部片子挤在一块儿宣传,前者是女儿刘雨霖执导的长片处女作,后者是老搭档大导演冯小刚的作品,哪部都不能落下。“有时候上台会犯晕,不知是哪部片子的场子。”刘震云笑笑说,“辛苦,却也挺有趣。”
晚报:两部片子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刘震云:这两部片子讲的都是“委屈”。《一万句》讲的是一个人受了委屈后拔刀、借刀(杀人)、放刀。《潘金莲》讲的是一个妇女为了一句话受委屈,为此用了20年时间来奋斗。两部片子也都讲到了婚姻,我写的是“出轨”。“绿帽子”在现实中是绯闻、丑闻,反映在文学作品中就是人的内心。《一万句》落脚点在孩子身上,《潘金莲》内核在一件小事怎么变成了一件大事。
晚报:和冯小刚算是老搭档了,应该很有默契了?
刘震云:这么说吧,如果我俩坐在车里,看见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人走在街上,我俩就会根据观察,你一句我一句编故事,把这个人的生活史编出来。
晚报:对小刚导演的印象?
刘震云:小刚导演是一个非凡的导演,他对电影和文学关系的认识有独到的见解。我的小说要改编成电影,是很困难的,因为我的小说不讲故事,很多心理描写。小刚导演为什么要把它们改编成电影?因为他重视的是生活背后的道理。比如《一地鸡毛》,看到了“小”与“大”的关系;《温故一九四二》看到了一个民族对生与死的幽默态度;《潘金莲》20年跨度,层层关系,喋喋不休……
晚报:把《一万句》交给女儿,是因为想支持她的事业吗?
刘震云:比起我女儿这个身份,雨霖的导演水平才是她拍《一万句》的首要原因。之前,她曾凭短片《门神》获奥斯卡(学生单元)叙事片奖,中国人里第一个。
之前,也有很多大导演表示想要拍这部作品,但如何把100多个人物放到两个小时的电影里?没人能解决这个难题。雨霖对我说,100多个不行,2个可以。她想把牛爱国、牛爱香姐弟的故事带到观众面前。《一万句》捡起了普通人被忽略的感情,质朴地反映了普通人的简单生活,现在入围了釜山电影节,还获得金马奖提名,有人说和《一次别离》有点像……我很满意。
晚报:您对诺贝尔文学奖有期待吗?
刘震云:诺贝尔文学奖,是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选择的结果。今年给了一个歌手(美国民谣歌手鲍勃·迪伦),也挺有意思的。对我来说,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看中我和你们看中我没有太大区别,我也在国内、国际上拿过一些奖。
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最大的乐趣在书桌前。写作一开始是有话要说,第二阶段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作者和书中人物),最后是聆听书里人物,听他怎么说。当全世界都觉得那些大人物重要的时候,我觉得修鞋匠牛爱国、卖火烧的牛爱香(《一万句》人物)更重要,他们是我书中的朋友。 本报记者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