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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2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枇杷黄了有客来

王炳如


  “嘎”的一声,一只鸟从天上飞过,嘴里掉下一粒种子,落在我家院子里。不久,长出两片嫩叶。绿了,是棵枇杷树苗。于是为它浇水施肥,勤加培养,几年工夫,不觉已长得人一般高,干壮叶宽,前途无量。

  枇杷树第一次开花那年,我正好70岁,像给我祝寿似的,让我惊喜了好一阵子。

  枇杷开花早。还在初冬,当别的果树正准备进入冬休时,它却开始“冬忙”,缀出一串串金黄色的小花,羞答答地躲在阔大的叶内,淡装素裹,不事张扬。度过漫长的严冬,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近,冬休的百花苏醒,斗艳争奇,而此时的枇杷树已挂上了绿翡翠般的小果。到了5月份,绿翡翠变成了金果子。收获喜庆的日子,我小心翼翼地把金果子一串串摘下,盛在瓷盘里。一家人围桌而坐,剥去薄薄的果皮,露出粉白的果肉,吸着甜甜的果汁,满屋子一片片“啧啧”的吮吸声。

  枇杷黄了,为我家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烦恼,竟有不少“小偷”来窃取胜利果实。这些“小偷”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它们躲在附近的树上,居高临下,窥伺机会,以求大快朵颐。一见无人,它们便俯冲下来,稳、准、狠地专啄那些又黄又大的果子。果子被啄,内脏毕露,有的被啄成了一张皮,惨不忍睹。我每听到“小偷”那“唧唧喳喳”的叫声,便心惊肉跳;每看到它们那神出鬼没的贼影,便两眼发直。

  这如何是好?

  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一日在马路上受到红绿灯的启示,生出一计。红色表示禁止,闯红灯是违法,于是我在枇杷果树上高高挑出一块红布。可是这些小精灵不知是不通人性还是太通人性,毫不理会,仍我行我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请个“保安”来。扎个草人,穿上旧保安服,手持木棍,立于树顶,威风凛凛。这办法果然奏效,但也只安宁了几天。小精灵们见这“保安”成天一个姿势,不走不动,不吃不喝,不说不笑,就猜想这是个吓唬人的物事,试着偷了一回,“保安”竟视而不见,它们胆子便大了,呼朋引类,蜂拥而至。

  我束手无策了。

  正当“山穷水尽”之时,却忽“柳暗花明”。那日又见小精灵们光临,舞姿翩翩,脑中忽然开了一个天窗,闪进一道灵光:枇杷本天生,果实乃天赐,本不属于我,鸟亦可享之。地球自然村,人鸟共相存,和谐共处之,其乐何融融!

  思想开窍了,于是我扯下了树上的红布,让假保安下了岗,枇杷果树全方位全天候对鸟们开放。从此,我再看到它们飞翔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小仙女在舞蹈;听到它们那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是听到了美妙的天籁。我不再视它们为小偷,而把它们看成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了。

  曾读明人洪应明的一副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不揣冒昧,谬改一下: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无人共享,望树上鸟去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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