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英雄一连 陈 明 |
淮海战役打响不久,我就被分配到英雄一连。当时天气寒冷,上级要求给每个战士发一件棉背心,并在背心里面绣上战士的名字,以便在战斗中牺牲了也给人们留名纪念。记得我一边给小李绣名字,一边和他拉家常。战役没打多久就结束了,而小李却一去没有回来。另一位战士在残垣断壁间被抬了回来,他臂上受了伤,耳朵被震聋了。此情此景,我的心像针扎似的抽紧起来,眼泪只能往肚里流。 淮海战役第二阶段时,我们开始打黄维兵团,我们部队四面围歼、追击。那个时候,村庄遭受洗劫,人民被屠杀,满目疮痍,敌人被我部围困得死死的,无处找到糊口的食物,只有靠飞机投掷些东西来维持,但偏偏又因风向关系,常常落到了我们的阵地上来,如大米和罐头等。有一次,好不容易被他们拉去一条小毛驴,立刻被宰杀,煮了一锅驴肉汤,抢着分喝几口,而我们将黄澄澄的窝头插在刺刀上,对敌开展了政治攻势,边摇晃着枪杆边喊话:“弟兄们,缴枪不杀,过来吧!”我们在碉堡里进行火线喊话,一个,两个,有人跑过来了,不好,被敌人长官发现了,有的被打,有的被捅了一刺刀,当时我急忙举起了发给我用的卡宾枪,对准阻拦的敌人开了枪,可惜,子弹只在他的肩头擦过而未把他击毙。正在我身旁的班长马上拿他的三八式大盖枪把他撂倒了。事后,我一直为没有能亲自打死敌人而感到遗憾,不过还是因奋战火线而荣立了三等功。 作为一名战地文艺战士,我们必须随时跟随部队行动,听候上级的调遣。有一次,我被分在八纵二十三师六十九团的便衣班行动,参加他们阻截孙元良部队突围。晚上,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一声枪声,就看见一颗红色信号弹在天空出现,接着就听见乱哄哄的嘈杂声,敌人各自逃命乱窜,他们有的光着脚,有的成了泥人。我们早已在秦双楼迎头拦阻,团团包围了他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押回了蒋军四五百人。 当天晚上,虽然已经很疲劳了,但任务还没完,便衣班接受命令要立即出发打扫战场。我们靠着电筒、小马灯照亮,搜索残余的敌人。忽然,我发现沟里有东西在动,原来是个假装睡觉的大胖子,战壕里的积雪已把他的灰军棉裤都浸泡湿了,他边抖边往下钻,恨不得把头埋到泥里去。这家伙操着一口四川话颤抖地说:“老爷太太,我是个好人。”“怎么叫太太?”因为当时只有我一个女同志,我气着说:“我们这里没有太太,都是同志。”“哦,同志太太,请莫砍我的脑壳。”战士们立即把他从壕沟里拖了上来,他连连磕头求饶:“我是个文书,莫砍我的脑壳……”班长下令,不与其啰嗦押送到团部去。后来,我们才知道此人是敌四十一军副军长陈云湘。第二天,我和邓友梅同志合作写了一支歌《活捉敌人副军长》。 明起刊登一组《我与世博》,敬请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