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一种见证 徐世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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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年前,我就发誓,再也不蹚体育的浑水。 但是,说归说,做归做。总是拿捏不住。其间的原因,有一首叫《从前》的歌写得明白无误:“每件事都有记忆点,想越多越感谢,如果能重新再年轻一遍,我们还是要一起飞,不准任何人挡在面前……” 上海的《新民晚报》要做一个北京奥运倒计时一周年的特刊。体育部相约,要求“随便写点感想之类”的东西。从1988年到1996年,我曾受《新民晚报》委派,采访过三届奥运会。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汉城、巴塞罗那、亚特兰大。从前留下的记忆点是什么呢?我将其归结为“三个年代”。它见证了我们的成长,意味着我们曾经一起走过。 码字年代。1988年,我受报社委派,单枪匹马去韩国汉城采访奥运会。当时,《新民晚报》破天荒地辟出了两个半的版面,试图全方位报道奥运会。因此,一个特派记者,便承担着巨大的发稿量。我们当时仍然处于手写新闻的时代。我记得,我在行李中带上了500张《新民晚报》的稿纸(每张纸300字),分量不轻。然而,不到一周,这些稿纸,全部用完了(当然包括撕掉的)。我急中生智,每天去新闻中心,将成绩公告单拿回来,翻过面来写,也当是“废物利用”。我印象之中,当年采写的大部分稿件,几乎都是用这种“再生纸”写的。手指的老茧,厚重不堪。这是一个码字的时代,一个需要奋笔疾书的年代。你几乎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用笔写出这么多文章?!奥运会结束之时,我在房间里扔掉的旧稿纸,差不多有一米多高。这些稿纸,都是通过比赛组委会提供的传真设备,并在付出高昂的费用之后,一页一页传回报社的。其中的心血,可想而知。我就是用这些“再生纸”新闻,见证了著名的“约翰逊事件”,也见证了中国奥运军团“兵败汉城”。 传真年代。1992年,我再次受命前往西班牙巴塞罗那。这一次去西班牙,我自带了一个袖珍的传真机。这种传真机,有一个特别的装置,它不用接线,可以直接用听筒,采用转换的方式,将稿件传回报社。这种传真机,重量只有一本辞海的分量,可以随身携带。只要有电话线的地方,便可以使用。奥运会第一枚金牌的诞生,以及中国奥运会代表团获得的第一枚金牌等新闻,我都是用这种方式传回国内的。我记忆之中,《新民晚报》体育部一直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从第一个可以录音的电话,到第一个可以拾音传真的传真机,以及后来的第一台电脑,体育部都是“吃螃蟹者”。我以为,这也是《新民晚报》体育报道一直领业界风气之先的重要的物质基础。 电脑年代。1996年,当我们去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采访之时,手中的设备,也早已鸟枪换炮了。其实,从西班牙回来不久,《新民晚报》体育部已开始使用电脑。1993年,我去美国边陲城市布法罗市采访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已经不用稿纸写新闻了。尽管,当时的电脑,仍然是笨重的、黑白屏的AST300。去亚特兰大时,我们使用的电脑已升级换代,并采用自己研制的点对点的方式进行传输。电脑的性能,使我们的采访效率大大提升。我们不必再担心用纸的问题,以及手上的老茧。电脑的存贮功能,使写作更便捷。奥林匹克公园的爆炸案,洋洋六千言的大特写,我在一小时内写成,并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传回去。不过,我们仍有遗憾。我们的房东有一个十岁男孩,当时天天在玩“E-MAIL”。这种基于互联网的传播方式,我们居然浑然不知。这就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这三个“从前的年代”,对今天的年轻人来说,似乎是陌生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是从《新民晚报》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新民晚报》这张报纸,向来有一个特性,贴近生活而顺应时代,它像一棵历经磨难的参天大树,根在大地,面向蓝天。让我们每个走过从前的人,终身难忘。 徐世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