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毛荣富 |
暑期去海南旅游,同行者中有名十岁男孩,也许是平时在学校受到太多管束,一路上尽显顽皮和野性的一面。一日,管不住他的母亲终于拿出了“杀手锏”——“李某某也到海南来了”,儿子听后,说:“你骗人。”“早上我在餐厅里就看到了她,只是没跟你说。”只见男孩顿显颓丧,连玩兴也没了——原来,李某某是男孩的班主任。事后他妈妈得意地说,只有这样才能吓唬住他。 此事使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位先生,也是让人闻名色变的。他家住在四笏巷,那巷子在古代曾先后出过四位朝廷大官。因为他住在那儿,同学们都把这四笏巷视为畏途险境,害怕撞见了他,不少人上学要路过那里,但他们宁可绕圈子走远路,也要躲开他。于是有人编了顺口溜:“舍近求远上学堂,只为避开狮虎巷。”这“四笏巷”变成“狮虎巷”的事还是传到了先生的耳朵里,一场雷霆似乎难免。可是,这天他来上课,神气蔼然,还讲了欧阳修的一则故事,——年老体衰的欧阳修一丝不苟地修改文章,其妻生气地说:“汝畏先生耶?”欧阳修答曰:“非畏先生,畏后生耳。”接着,他话锋一转,说:“欧阳修畏惧后生的心理,我算是懂了,因为我平时对你们过于严厉,这四笏巷成了狮虎巷——为师的可不想遗臭万年啊……”听了老师坦诚而伤感的话,大家低头不语,对他有了一种同情。后来我便转学来沪。再回去时,先生已不在人世。听说,他后来全变了,每当逢年过节,去四笏巷看望先生的学生总是络绎不绝。他去世时,成群学生的哭声震动邻里。 加里宁说:“教师须好好检点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处于学生最严格的监督之下,而且还得经得起学生们长大后的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