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蓝风铃

　　咖啡是很有艳福的，以烘焙的浓香诱惑各种其他液体或物质，通过温存的怀抱形成各种口味。纯洁的牛奶、质朴的豆奶、高贵的枫糖浆、芳香的榛果、蛊惑味蕾的巧克力、古灵精怪的肉桂粉和焦糖，甚至孤傲冷艳的威士忌，都会被他吸引。

　　而酸奶是一个不安分的角色，与无数食物发生着“美味新关系”。可以淋在水果蔬菜上替代高脂肪的沙拉酱，也能涂在面包上或夹在三明治里，可与萝卜汁调和助消化，与蛋黄搅拌成糊来喂宝宝。可凝固如果冻，也可浓稠如奶油。

　　食物搭配的游戏往往能创造奇迹。当我把醇香细腻的浓缩咖啡与妖媚娇俏的酸奶融合时，其结果是令人惊异的——令人惊异的难喝！

　　两者的结合将彼此的缺点放大，苦与酸，混在一起就一个“涩”字。连形态也古怪起来，浑浊的咖啡里凝固着滴滴答答的酸奶，非常丑陋。这才知道，两样美好事物的结合，并非1＋1大于2，常常因特性的互相抵触而缺失自我的优良。

　　这才明白，看似随意的搭配，其惯常的法则依然有迹可寻。味道同属刺激之列，放在一起便相冲相克。反倒是口感寡淡的两者，却能相安无事，如白菜木耳，青椒豆干。如一方强烈一方平淡，倒又可以互取精华弥补自身不足，如冬瓜炖小排，番茄烧豆腐，将一方隐藏的鲜味吊够吊足，提亮整道菜。

　　人与人的组合，同食物的搭配又何其相似！两个普通人可以共守一生，无惊无险。一个优秀一个平凡，来自优秀的能量和来自平凡的淡然填补了彼此的差距。偏是两个同样出挑的人物，锐度和张力的碰触，即使不针尖对麦芒，也至少难以奏出和谐之曲。天籁歌后与音乐才子，绝世名伶与杰出导演，世人眼中的双剑合璧，现实中却是无法言传的伤痛。难怪提到蔡琴，杨德昌这样叙述：“柠檬和牛奶，都是很好的东西，但放在一起就会结块。”几许无法释怀的黯然。

　　我对食物的配对游戏仍将继续，但决不会再次勉强咖啡和酸奶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