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张予佳 |
这几天在整理今年写过的文字,盘点曾经的心情。突发奇想,用PC的搜索功能查找关键词:“崇高”、“卑鄙”,十多万字的文件夹里居然找不到。暗自苦笑,至少说明我既对纷乱复杂的现实世界仍然保持着理性的怀疑与警惕,避免使用“大词”来泾渭分明地描述道德评判。同时,又被现代科技和制造享乐消费的时尚所胁持,游走于看似美丽的冷酷仙境里——目睹伪善者的种种行径,而“崇高”是否还能点燃消融冰雪,温暖心灵的篝火? 游历异国,在某个广场中央看到君主的铜像,为防止鸽子落在上面拉屎,腐蚀金属,铜像头部插满钉子,形如刺猬——“崇高”变得难以琢磨,甚至似是而非。有时,分明矛盾地感觉到对“崇高”的理解并不模糊,也许只因潜藏得很深,难以表白,而它又往往容易被平凡的名字突然唤醒。 1954年严冬,电波中传来阿贝·皮埃尔的呼吁:“今天凌晨3点,有一位女士冻死在巴黎街头,手上还握着住宅驱逐令……今晚就需要帮助,最迟是明天,我需要毯子、大帐篷、火炉……法国所有的城市、巴黎所有的街区都应该开设穷人庇护中心,在大门上写上这样的字样:受苦的人,不管你是谁,请进门来,睡觉、吃饭,恢复对生活的希望。在这里我们爱你……” 仅仅几分钟后,整个城市开始行动了起来。回忆起这个“良知觉醒的冬天”,一位法国老人说:“在冒着寒风,跟随父母将衣物和食品送往捐赠点的途中,因为自己走得慢了一些,便遭到父亲的责备,说我被魔鬼遮蔽了眼睛,没有良心。” 皮埃尔被誉为“法国的良心”,也是全人类的良心。他一生奔走呼吁,为穷人、流浪汉,为所有被剥夺和被损害者寻求福利和救济。他生前说过,“真正的和平缔造者,是那些皈依于普遍良知的人。” 1979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特蕾莎修女,终生致力于救助贫苦人,安抚绝望的心灵。一名得到她照顾的麻风病人临终前说道:“我一生活得像条狗,而现在死得像个人。”特蕾莎辞世之时的个人财产包括一双凉鞋和三件粗布外套——一件穿在身上,一件待洗,一件已经破损。她是除了“爱”一无所有的人。然而,每天面对苦难景象的她在私人信件中多次表露怀疑自己的信仰,怀疑口口声声宣扬“爱”是不是种“伪善”。 “信仰的名字是‘理由’——支持生存的理由。无论有无信仰,每个人都有怀疑和黑暗时期,一个人的个性越强,他的净化过程就越强烈越漫长。”写到此处,再次默默念叨着他们的名字,试图获得一份其中蕴涵的能量。对我已然通晓的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丛林法则”而言,他们展现出更真、更善、更美的人类进化之道。可还是不习惯用“崇高”来形容,因为怕太单薄,更因为想到,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圣徒,但圣徒必定是任何人中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