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的花翁 龚家凤 |
壬午春日,我背着相机,独自来到梅岭风景区采风。 从合水桥沿溪而下,石奇水秀,夹岸有秀竹临风,崖头有野樱桃绚丽地开着,鸟鸣悦耳,幽趣逼人。我正摆弄着相机,对焦取景,天公不作美,刷刷地下起雨来。 匆忙上岸,忽闻一声嘹亮的鸡鸣,只见得山坳入口处,有一屋舍,青砖红瓦,但见庭院里花木扶疏,流光溢彩。敲了一通柴门,有一年过七旬的老者前来开门。老人发白齿稀,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地把我迎进门。一犬吠如豹,老人喝了一声才止。 沿石级而上,夹道尽是欣欣向荣的盆景,有的高大婆娑,有的虬曲如龙,还有瑞香芬芳馥郁,杜鹃怒放如火。 走进屋,那条德国猎犬已不认生,竟和我亲昵起来。它长得高长健壮,大眼珠血红如玛瑙,耳大如掌。两只小花猫也“喵喵”地叫着。等主人坐下,便各占据了主人的一脚背取暖,乍看似两只绣花鞋。这时,门外飞来两只灰喜鹊,站在主人肩上,喳喳乱叫;主人各喂了两条小鱼,它们才飞去。门前场地上,另有几只悠然觅食的鸡。 我十分仰慕老人悠闲自在,情趣盎然的山居生活,便同他闲聊起来。老人姓李,南昌县武阳乡人,南昌市盆景协会会员。他曾在人民公园、八一公园、滕王阁风景处等地当花工,退休后,来梅岭探幽,相中了这处僻静的山谷,便租赁下来。他在园里种上花草、盆景,每日盘桓园中。老人说,他已有盆景两百多盆,其中有几株榔榆、榉木、小叶黄杨,已养了三四十年,他几乎关注着它们每枝每叶的成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贵重。老人的盆景从不出售,只是逢年过节,有单位租去当摆设,赚点小费还地租。 雨停了,随老人上山。园大约二十余亩,万紫千红,有桃李争相怒放,山风吹来,花谢花飞,落红满地。我不由得想起清人龚自珍的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正是老人生活的写照。 如今,满世界的人都在为名为利熙来攘往,却难得梅岭大山深处,还有这样一位知天趣、甘寂寞的护花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