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店家熬好一大锅粥,当作粥底,这就是一本万利的那个“本”。
这个本,很便宜,但绝对有门槛,它的门槛就是:花心思。
店主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叫徒工洗米,洗完用清水泡米,约半小时,米就泡软了。滤去水,稍微晾一下,再加入油盐腌上半小时。与此同时,用一只熬粥用的大瓦煲煮一煲猪骨汤,瓦煲大得如同一只小水缸,水与骨头的比例大约是5:1。煲时放几粒白胡椒,开煮。在这里,胡椒只为避味增鲜而设,所以不宜多放,要让人吃不出来才叫好。猪骨汤用大火煮开一阵,不必减火,煮开的汤水翻上来呈大菊花状,且让这朵大菊花一直开着,先用大漏勺把猪骨全部捞起来,再用一只密实的钢丝勺把汤水里的肉屑撇干净,把用油盐腌过的米倒进去,等再次滚开,改为文火,让汤面那开着的大菊花转为菊花心,米与猪骨汤开始交融。这时要用一柄长长的木勺不时搅动,看着那翻上来的米渐渐开花,汤渐渐变浆,一煲粥就煮成了。这个粥是百变的基础,所以叫粥底。粥底好不好,就看它够不够绵滑,够绵滑的粥底,粥中的米比开花时更细碎,水乳交融,细腻柔顺,米香飘溢。
有了这个粥底,要变什么,由顾客决定。灶台上摆着一溜儿深口大码碗,每只码碗盛一种肉料,肉料是用生油、精盐、糖、酒、生粉腌好的新鲜鱼片、鱼腩、牛肉、肉片、鸡肉、猪粉肠、猪肝、猪腰、猪心、牛肉丸、猪肉丸、姜丝、葱粒、芫荽、炸薄脆。
客人来了,即点即做,立等可取,这就是。客人甲点一个牛肉粥,师傅就从大瓦煲里舀出两勺粥水转到一只小铝煲里,放炉火上加热,等粥水煮开,抓起一撮牛肉放入粥里,搅拌几下,粥再滚开时马上收火,撒上姜丝、葱粒,倒入大碗里。客人乙点一个及第粥,师傅照例从大瓦煲里舀出两勺粥水转到刚用过的小铝煲里,如前一般加热,放肉片、猪肝、猪腰、猪粉肠、猪心,粥再滚起即停火,装碗,撒上姜丝葱粒胡椒粉。生滚粥的优点是,粥鲜肉脆嫩,生肉被粥水烫至刚刚断生,最大限度保住肉的质感。煲汤做不到的,它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