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他必须改变这一格局

　　司徒湄从调查地下养卡公司着手，配合纪检部门和公安部门，对缪传礼、贝茹丫与金都银行信贷部是否存在联手作案的问题，追踪寻源，一查到底。这件事情委托楚未甘去做，他是赵安东的代理律师，参与其中名正言顺。桂志杰说，贝茹丫家在淞桥镇，楚未甘在监控摄像镜头中的发现，具有相当价值。对于柳函贞的宜人房地产开发公司，是否借章思源、杨尚方的社会影响牟利问题，她追寻相关银行放贷纪录，寻找各银行间交换贷款的线索；而她本人对亲自到淞桥开发区调查，看成为这些相关问题能否突破的又一个关节点。这般无所顾忌，这般雷厉风行，使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仅鼓动了桂志杰、侯泽域，还带动了柴露莹以外的一些人物。老银行柴宗勋就是其中一个。他成了跟随司徒湄下去调查的一名志愿者。

　　杨尚方从云彩突然摔到了尘埃，一心想减肥的他日见消瘦！司徒湄已经成了紧紧追逐他生活的鬼魅。

　　收购帝国银行收购出这样一场“国际玩笑”，差一点葬送了金都银行。第一个被杨尚方怀疑的对象是欧逢春。怀疑欧逢春以收购为名，串通帝国银行一伙，倒来倒去的，把金都银行折腾成供他们鲸吞的肥肉。但杨尚方通报的第一个董事，自然还是欧逢春，半是求证，半是摸底，当然还有泄愤，话说得很无奈，说，欧董呀，帝国银行和雷曼兄弟都破产啦，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竖起双耳，“观察”欧逢春是何种角色，至少希望获得一份解释、一份未及时告知的歉意和温馨的安慰。万万想不到，欧逢春惯有的玩世不恭，惯有的夹杂着洋泾浜上海话的调侃都荡然无存，抛给他的是这样一句毫无风度的反问，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仿佛应该给予抚慰，然后同声一哭的，不应该是你杨尚方，而是他欧逢春。杨尚方一蒙懵，这才感觉到自己兴师问罪的味道太重了，连忙挽救说，不不不，欧董，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实在憋屈不过了。我们去考察的时候，明明是值得收购的嘛，哪想到……欧逢春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叹了一口气说，天有不测风云呀，金融市场就是这样的，杨行长！不过，出水才见两腿泥。沉住气，看看局势到底如何发展。按我的经验来说，华尔街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见分晓的。知道吗，一定要沉住气，杨行长！……

　　杨尚方越发憋屈了。他暗中祈求，这场金融风暴确实没有那么严重。深夜那只匿名电话，纯粹是一个阴谋，一次欺骗，一篇谎言。可惜，无情的金融海啸摧毁了华尔街一百多年形成的信贷体系所构筑成的所有防线，每一波都引发世界金融市场的巨大震荡！

　　那个深夜从北京打来的神秘电话，真的成了不幸中大幸吗？这是什么“大幸”啊？天！像挨了橡皮棍子，伤及骨髓的打击，证明了司徒湄的远见卓识，证明了这个女人，在那次银行高管扩大会议上对他们收购帝国银行风险提醒，看来是百分之百正确的！一想到三根鸡毛，他的心就绞痛，夜夜闯进梦境，夺走他的睡眠！不。他必须改变这一格局，改出一个金都银行没有司徒湄的格局。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他重振旗鼓的思索中，不防柳涵贞横里来了一闷棍！

　　永隆银行行长朱同富被调查了。他知道，朱和柳涵贞有不少交易。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他关起门来追问，她竟拒不回答，竟说了句你怕受连累吗？好，我走！她真的转过身，提起拉杆箱扬长而去。看来，我真要死在内外两个女人手上了！他再次想到了褚京生。他想，这是与司徒湄背后神秘力量旗鼓相当的人物。褚京生到党校学习。如今，不能不动用了。

　　他站起身，打开电灯，给黄津打电话。他刚刚吐出一声黄助理呀，你好呀，回答的却是让他震骇的一句话：金都银行有你们这样的当家人，我的日子过得还会好啊？他忙问：“怎么啦？”黄津说：“你们怎么总是盯着我们这里呀？干吗又来调查？”“啊？”黄津说：“金融海啸，企业日子不好过，银行日子也不好过，下来做做调查研究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们盯着淞桥开发区，居然盯上了马路上那些民间拆借公司、担保公司、典当公司、理财中心了，说不定还要到开发区办公楼里来，查查我们怎样使用银行贷款了。调查的人，到处口问、手记、拍照取证，这是什么意思？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