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煤锅炉清洁能源替代”，通俗的说法就是“拔烟囱”。燃煤锅炉不但能耗大，还是雾霾的“帮凶”。但这项利在长远的工程，推进起来实属不易，其中的一大阻力是燃气锅炉运行成本更高。

　　肺科医院最有改造迫切性

　　对燃煤锅炉替换成天然气锅炉的迫切性，哪家单位的体会也没有上海市肺科医院深。“这几年，患呼吸道疾病的人明显增加，最初设计的门诊就诊人数是每天400-500人，现在每天达到2000人。以往一年的手术量只有1000多例，去年达到5000多例，还有很多来不及开的。”肺科医院总务处处长蒋建仁说。

　　从社会效益和环保角度上来说，蒋建仁也体会深刻。肺科医院周边是居民区，以前两根36米高的烟囱经常吐着黑烟，粉尘四扬，居民叫苦连天。杨浦区环保局也经常接到投诉，每年都要发来两张整改通知单，也罚过款。但老锅炉使用的年代久远，气体排放根本没办法达标。“所以，哪怕新设备运行成本增加，我们要也上。”蒋建仁转述院领导的话说。

　　坐落在徐浦大桥附近的上海良友海狮油脂实业有限公司油脂厂，是食用油品牌“海狮”生产基地之一，是一家国有企业。上海市政府2012年5月16日开始推进替换工作后，油脂厂是最早响应政府要求，克服阻力，于2012年10月动手设计，2013年10月即完成替换改造。

　　“现在用下来感觉还好”

　　直接参与市政府清洁能源替换项目的上海燃气集团计划发展部高级主管孔庆芳介绍，用户周边有天然气管网条件，替代的成本要低很多，但在远郊，如金山、奉贤和青浦等区，有时一根管道排过去就要近千万元，像在嘉定的大众汽车，排一根管道长度约8公里，管道口径500毫米的天然气管道，由于需要2次穿越河道，排管施工费用约3000多万元，加上掘路修复、绿化补偿等各项费用，总投资要5000多万，对一般的企业确实是一项巨大的开支。仅排管这一项，她测算，整个上海市的总投资就多达20多亿元，其中燃气供应企业要承担一半。 

　　不过，很多企业担心的是，补贴到底是一次性的，负担来自于替换后的使用。的确，单从燃料成本的绝对支出上看，燃煤锅炉产出一蒸吨蒸汽的价格约为180元，使用天然气后几乎翻了个倍，成本大约在350元。成本控制问题对使用了清洁能源的企业的确是个挑战，要在市场中和同类产品竞争，又不能过于提高价格，就只能从成本控制上做文章。

　　油脂厂清洁能源替代项目负责人唐萍华介绍，虽然烧天然气产生的蒸汽价格高，但成本压力促使企业的能源优化利用。“高压利用完了以后再用低压，用于取暖、洗澡或重新回到锅炉利用。”

　　蒋建仁的体会是，增加的成本可以通过提高能源的利用率和优化管理来拉低。去年，肺科医院投入27万元进行空调设备的节能改造，大大降低了热损耗；在管理措施节能方面，蒋建仁说，医院的暖通设备管理粗放，常开门、常开机，能源消耗大，现在天然气锅炉大多实现智能控制，可以随环境温度的变化适当调整，节省了能耗。“当时想象着，烧煤和烧天然气比，能耗差距大，现在用下来觉得还好。”蒋建仁说。

　　雾霾天促进锅炉改造计划

　　上海市政府对清洁能源的推进力度和态度，体现了上海根治分散燃煤污染的决心。这其中一个重要的促动因素是近两年多发的雾霾天。

　　2012年5月16日，上海市政府下发《上海市燃煤（重油）锅炉清洁能源替代工作方案和专项资金扶持办法的通知》一文，首次提出“2015年底，对本市划定的‘无燃煤区’‘基本无燃煤区’范围内的1300余台（约4000蒸吨）燃煤（重油）锅炉实施清洁能源替代。”时隔一年，这个数字从1300增加到了2898台。

　　“拔烟囱”越后面越难拔

　　推进的过程是艰难的。2013年在各方推动下，上海完成锅炉窑炉清洁能源替代和关停1036台，2014年5月底之前，才调整了380台，距离1167台的年度目标还有相当的差距。

　　个中原委，孔庆芳说，这项工作越往后越难，因为前期支持政府决定的，大都是“国字号”和一些社会责任感较重、环保意识强以及清洁能源供应条件较理想的企业，而更多的分散燃煤用户是民营企业，使用清洁能源替代对他们而言，成本高昂，所以能拖就拖。

　　更需引起重视的是，在已经替换或关停的燃煤（重油）锅炉中，只有40%不到是实施了替换的，超过60%是搬迁或关停的。有些实在觉得替代清洁能源成本太高的企业，直接搬去了邻省，比如金山的搬去了浙江，青浦的搬到了江苏昆山。众所周知，雾霾是随大气运行的，它的影响是区域性的。上海青浦淀山湖的PM2.5值在全市10个监测点中居高位，它的成因部分是周边城市的大气输送。 本报记者 姜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