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有一次问他的学生,如何翻译I love you,有学生翻译成“我爱你”。夏目说:日本人怎么可能讲这样的话?“今夜月色很好”就足够了;张爱玲有次问朋友,如何翻译I love you,朋友翻译成“我爱你”。张爱玲说:文人怎么能讲这样的话?“原来你也在这里”就足够了。
做文人谈不上,写文字可以自称。巴西世界杯曲终人散之际,如果按照这样一种委婉抒情的方式,来表达内心感受,我应该这样说:巴西的冬天还不是最美,就足够了。
此时,置身马拉卡纳球场的媒体席,耳边喧嚣依旧,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有些湿润。过往三十几天的巴西生活,像电影片段般在眼前一段段浮现。没有如释重负,更多是依依不舍。很想再多坐一分钟,我知道,到了最后的分别时刻。
时间,这么慢,又那么快,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初来乍到时,有些归心似箭;待真到离开时,却又难舍难分。留下的记忆大多美好珍贵,连被很多人抨击的那首主题曲,都越来越觉得动感好听。
很多同行在叹苦。吃苦,那是必须的,从来没有听说上了前线还能享乐,这何尝不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当然,巴西确实更麻烦一些,这里的铁路系统几乎不存在。想要出行,除了凭运气抢机票,就只能依赖动辄七八个小时的长途大巴。我已经很多次地向我的屁股说抱歉,因为从来没有坐过那么久的车;我也很多次安抚我的胃,因为赛后急需赶稿而无法正常吃上晚饭是常有的事。
对于巴西,很赞同这样一种说法:如果治安再好一些,它便是人间天堂。就在身边,总能不时听到各种离奇的故事:闹市之中手机被抢,大巴上财物尽失,信用卡莫名盗刷……我也亲身经历了三次街头抢劫,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好在,我倍加小心,又足够幸运,一切顺利,连带来的那盒感冒药,都躺在角落里原封未动。
当然,更多的是感动。感动这里的人们生活得淡然安详,感动运动精神已融入他们的血液,感动贫民窟里的清澈笑脸,更感动南美球迷的热情奔放……
葛优有句经典电影台词: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简单,却真挚,请容我借来一用。世界杯,爱球人的盛大节日,一生中的珍贵记忆,永远值得怀念。
告别,总是为了更好地重逢。期待且相信,我还会再回来,与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亲切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