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用来抵挡来自自家人的炮火
杰克·史密斯朝着萨德勒凄然一笑,离开了人世。他是众多牺牲的美国军人中的一员。和他的哥哥们相比,克拉克·史密斯是幸运的,他安全撤到了科雷吉多尔岛。
到了晚上,存活下来的人会数一数,一天里面又有多少战友受伤和阵亡。大家都感谢上帝,能活着是多么好的运气,并殷切希望上帝让他们明天还活着。士兵们都纷纷感到:“我的头发都感到疲劳不堪。”“轰炸机只要随便投下几个夏威夷山芋,就会造成有军事价值的人员伤亡。”他们靠在潮湿的堑壕里,祈祷。
来自加利福尼亚州,有“菲律宾侦察机”著称的中尉亨利·李,在《战斗前的祷告》中写道:信念干涸了/我跪下来高呼我的主人/我不乞求苟且偷生/也不需要子弹转弯/我只想获得驾驭波涛的力量/以及另外一件事/教我去恨
遗憾的是,这位诗人没有活着回家,他在1945年被押往日本的途中死亡。上船前,他把诗集包裹好,埋在了地下。后来,他的诗集被从卡巴纳端战俘营的地下挖出来,送回到了他的父母手中。1945年11月他的诗被刊登在《星期六晚间邮报》上。
面对前线已经崩溃的局面,爱德华·金少将决定不再做无谓的牺牲。他要挽救所有士兵的生命。一位幸存者在传记《一千二百天》中写道:“投降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的人挤成一团等待着厄运的降临,许多人竟然当着日本人的面哭了起来,美国军人和菲律宾军人都在哭。”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亲自给科雷吉多尔岛发了一封电报。
“我深知你们是在何等巨大的困难下英勇战斗的。你军体力疲劳,显然不能进行重大的反攻,除非我们向你们赶运粮食的努力能迅速获得成功。鉴于你军无法左右的情况,我修改我给你们的命令……”
“我的目的是由你们按照你们最正确的判断去作出任何有关巴丹驻军前途的决定……”
“我认为,保证你们有完全的行动自由,保证我对你们可能不得不作出的不论何种决定的明智性的完全的信赖,是恰当的,也是必要的。”
巴丹守卫军是好样的,巴丹精神是永恒的。如果他们能有选择,他们仍会英勇战斗。但,他们别无选择。
上帝会宽恕他们。上帝会保佑他们。
留在科雷吉多尔岛上的温赖特,还在带领着自己的官兵们进行抵抗。
一直到1942年5月10日,科雷吉多尔岛的1.3万官兵投降,菲律宾升起了太阳旗,至此,历经124天的战事告一段落。日本原定50天拿下菲律宾的神话被打破了。
伴随着日本继续攻击科雷吉多尔岛的炮火,76000名战俘们开始了行军。这其中就包括美国远东陆军航空兵第9轰炸大队机械上士奥利弗·艾伦,他从大学参军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飞行梦,谁能料想到,此时竟成了战俘。
4月9日,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发生了。手无寸铁的艾伦他们被用来抵挡来自科雷吉多尔岛自家人的炮火。艾伦在队伍的最后一排,第一批炮火刚好打到了队伍边上。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撒腿四下逃散。艾伦竟然是第一个跳起来跑的人。他跑了大约2英里,确信自己没有危险时才停下疲惫的脚步。幸运的是,他们这一批人中没有伤亡。
昨天还在为保卫巴丹殊死战斗,今天却成了俘虏。但他们都以为,这是这场可恶战争的结束。等到交换战俘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回家了。他们没想到,4月9日,对他们而言,只是噩梦的开始。
本间雅晴没有想到,战俘的数量会如此之多。野战输送官河根良贤少将向司令部报告,原计划可抓到二三万俘虏,现在初步统计起码在7万到8万人之间。
河根拿出的方案是,全部战俘最终将送到奥德内尔战俘营。从马里韦斯城到奥德内尔战俘营约有75英里长的路程。
行军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高津利光大佐率1000名士兵,押送俘虏徒步到巴丹半岛中部的巴兰加;第二阶段,用河根在巴兰加准备好的200辆卡车将战俘送到圣费尔南多的火车站,再由火车将战俘运至奥德内尔战俘营。看似完美的方案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