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边有稻田，溯上日川察稻田，没找到 “永嘉田鱼”。午餐入农家菜馆，水族缸最下一层七八条瘦而迟缓、表皮蜕旧变为淡金红的鱼沉在缸底，一问，正是永嘉田鱼。可这般落魄相，完全不像水浅时露半个鱼背在稻田用胸鳍奋力“爬行”的田鱼。团友说既不新鲜且价贵，不食。其实这鱼形似鲤鱼，味胜鲫鱼，鳞若鲥鱼，色若金鱼，肉细鳞软，值得一尝的。悄悄问服务员，说基本没人点这了。于是讲起在婺源李坑——傍溪而建的农家餐厅，菜单上“荷包红鱼”赫然在目，二三十元清蒸一条，点毕，当家男人跑到溪边从围养溪坑中舀出一条红鱼，只十几分钟，名菜上桌——胖头大尾吉祥红，背高体宽似荷包。食之，肉质肥厚，鲜嫩细腻。席间不时有游客入座，似乎皆点此菜。当家男人上下跑得合不拢嘴巴——又七八条鱼卖出去了……

　　团友说可能永嘉的田鱼被异化了，非“田”化了，其鱼稻共养的功能和乡土名菜的身份，被异化为备有这道菜来提升菜馆身价的功能，田鱼成了贵族鱼，所以长养水族缸而被游客忽略，被游客忽略而瘦且疲弱，瘦且疲弱而游客愈加忽略。也可能是游客不识货。也可能我们看到的是极个别的现象。团友又说，可能是婺源的红鱼由喜庆的民俗符号变成为看得见的活剧，由巧养妙销变为许多游客必选之菜；小桥流水处养鱼，红鱼可观心怡然，自然氛围中吃鱼，价格适中人悠然。

　　回来后团友说：好物事要让人家觉得好，肯摸钞票，好像也有讲究——有名气的，还要看实样、看价钿、看心情。我听了，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