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社会保障体系是全世界最大的,2012年有创纪录的6190万美国人领取养老金。虽然奥巴马政府债台高筑,财政赤字高达上万亿美元,但美国社会保障体系依然运转正常。即使在2009年美国两党关于削减政府开支的博弈近乎白热化时,也没有谁敢将减赤与社会保障金改革挂钩。正如《今日美国》报调侃的:“谁也不能动社会保障金这块蛋糕,不然我们准跟他玩命。”
多支柱分散风险
美国的养老保障体系被形象地比喻为“三条腿走路”,是典型的三支柱养老金体系:“第一条腿”是政府责任下强制实施的联邦公共养老金,即老年、遗属及残障保险计划(OASDI);“第二条腿”是雇主责任下的职业养老金;“第三条腿”是家庭责任下的自愿性个人养老金,即个人退休账户计划(IRA)。
这一多元化的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极大地分散了政府承载养老社会负担的风险。以2011年为例,三大支柱在整个养老金体系中所占比例分别为42.3%、27.6%和30.1%。三大支柱中,联邦公共养老金计划居于基础地位,覆盖全国96%就业人口,是美国老年人生活保障的第一来源。
根据美国社会保障金管理局的统计数据,社会保障金是大部分美国人退休后的主要收入来源,约占退休人员收入的40%,使得四成65岁以上老年人免于陷入贫困境地。
由于社会保障金的极端重要性,美国联邦公共养老金遵循以安全性为原则的保守投资策略,社会保障养老信托基金负责运作。该基金由美国社会安全保障局管理,投资则由财政部负责。按规定,社会保障信托基金只能将支付福利后的所有余额投资于美国政府债券以及为社会保障基金特别发行的非上市国债,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正是有了类似“安全带”一样的管理方法和理念,在金融危机爆发的2008年,由于采取最保守的投资限制和策略,美国社会养老基金仍取得了高达5.1%的年度投资收益率。截至2011年底,美国养老基金余额为25241亿美元。从收入来源看, 70%来自个人税收,14%来自利率收入,13%来自各项财政支持,3%来自税收优惠。
“羊毛出在羊身上”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美国人的养老金也一样“羊毛出在羊身上”。因为政府是通过税收来维持退休人员社会保障金的发放,因此任何一个美国人,不管是公务员还是企业职工,从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就要缴纳社会保障金税,雇主也要为每一个雇员缴纳社会保障金税。
从历史上看,1940年美国雇主和雇员每年缴纳的社会保障金税税率合计是雇员年收入的2%,1970年上升到8.4%,1990年更提高到12.4%,并一直维持到现在。值得一提的是,政府发放的社会保障金每年依照通货膨胀率调整,以避免退休人员实际收入下降。比如2013年通货膨胀率为1.3%,当年发放给每个人的社会保障金最少每月上涨了21美元。
在社会保障金发放上,美国政府的做法多少也有点“劫富济贫”的味道。同样是在19岁时工作、工作46年后在65岁退休,高收入人群缴纳的社会保障金要远高于低收入人群,低收入人群获得的回报率要远高于高收入人群。
例如,一个年收入15000美元的人,工作46年,个人缴纳的社会保障金税总额是42780美元。当他65岁退休时,每年领取的社会保障金是10008美元,占缴纳社会保障金税总额的23.3%。不用5年,他就可以收回向政府缴纳的社会保障金税,余后的生活等于是白吃政府饭。
而如果一个人的年收入是105000美元,工作46年,缴纳的社会保障金税是299460美元。当他65岁退休时,每年领取的社会保障金是30168美元,占缴纳社会保障金税总额的10%,需要10年时间才可以收回缴纳的社会保障金。
公务员和普通职员的养老金还有一些差别。除了联邦公共养老金外,公务员还有职业养老金。2008年,美国联邦政府公务员月均养老金涨至2550美元,普通工人涨至1153美元,前者为后者的2.21倍。
养老金能“钱生钱”
如果说美国养老金体系中的第一支柱联邦公共养老金发挥的是“安全带”作用,第二支柱职业养老金和第三支柱资源性个人养老金扮演的就是“加速器”角色。简单来说,这些资金通过资本市场实现快速增值,让钱生钱。
相关资料显示,养老基金是美国资本市场最大的机构投资者,美国地方政府及企业雇主发起的DB型养老基金大多投向股票资产。企业DC型养老计划中最具代表性的401(k)计划参与者不仅更偏好股票资产,而且股票投资方式更加分散化,居民个人退休账户(IRA)中近一半资产用来购买共同基金。
以2009年为例,在州及地方政府高达2.68万亿美元的养老资产中,公司股票就占58.3%,共同基金资产占8.5%;联邦政府养老金计划中,股票资产仅占9.0%。以美国最大的地方政府公共养老基金——加利福尼亚公共雇员养老基金为例,2010年底资产规模为2200亿美元,其中股票投资近70%。
401(k)计划一般有两种:一种由发起企业圈定可投资品种,由员工自己决定投资配置比例;另一种则是委托给机构统一管理。账户中的资金需在投资者达到59.5岁之后方可以提取。
美国管理学大师德鲁克的《养老金革命》一书提到:正是通过养老金制度,美国普通工人和居民间接持有了一大半以上的企业股权,美国似乎正在从“资本家的资本主义”向“人民的资本主义”的转变中。
老龄化带来挑战
随着人口老龄化加速以及养老开支持续增加,美国养老金体系在未来20年将迎来巨大挑战。
从1982年到2009年,美国社会保障信托基金一直处于盈余状态,最低一年盈余为890亿美元,最高一年达1900亿美元。按照美国法律,社会保障信托基金的盈余需要借给联邦政府,政府在一定年限内连本带利偿还。
然而,美国社会保障金2010年开始出现收入不抵支出的情况,亏空金额为490亿美元,2011年亏空250亿美元,2012年亏空550亿美元。最新研究报告表明,到2033年,美国现有社会保障金基金将全部用光,而每年薪资税收入只够维持四分之三退休人员的养老费用。
社会保障金和医疗保险、医疗补助项目是美国政府最大的支出,2012年社会保障金支出为7785亿美元,占联邦政府预算20.5%,而同年国防支出为7120亿美元,仅占联邦政府预算18.8%。
《华盛顿邮报》分析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只要削减社会保障金支出,改革社会福利就能慢慢解决。但由于老年人是选举中投票比例最高的人群,民主与共和两党都不敢得罪,社会保障体系的改革可谓举步维艰。
在美国各年龄段人群中,65岁以上家庭最安稳地渡过了金融危机,家庭收入在2007年到2010年上升了5.5%,而其他各年龄组的家庭收入都在下降,15到24岁年龄组下降多达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