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一些纪念活动方兴未艾
从奉天战俘集中营解救后,罗伊·韦弗回到家乡做了文职工作。1950年他又一次参军,还是回到了他最爱的海军陆战队。1953年,他随海军陆战队进驻日本,并在那里待了一年。韦弗说:“大战的时候,父辈不喜欢日本人,日本的民众战后也不是太理美国军人。”
到日本去,他的心里有点不安。但他“感觉到大战过去了,自己生存了,回到美国生活了,自己也算是胜利了。事情慢慢过去,如果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如果自己不断地痛恨别人的话,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我觉得,没必要讨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我在慢慢抚平伤口,尝试原谅人家”。
历史能够翻回这一页,应该感谢这些老兵。是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家后,以日记、绘画、诗歌和专著等不同的方式,记录着这段历史。约瑟夫·皮塔克1991年出版了一本书。正是他,揭开了中国学者对战俘集中营研究的序幕。有的战俘回国后,难以面对耻辱,性情变得古怪,不愿意多提往事。简尼丝·可涵的父亲是677号战俘,跟其他战俘有些不同的是,她的父亲在1938年经济大萧条时期失去了工作,为生计,应征入伍,后成为战俘来到中国。
在简尼丝·可涵的记忆中,父亲回到美国后,变得非常沮丧,也变得经常容易生气,生活看起来非常困难,很难与家人沟通。但他不常提起他在中国遭受的折磨,只是跟同时在战俘集中营的人还保持联系。
1983年,在奉天战俘集中营幸存的美国老兵们,以奉天为名组织了“奉天幸存者战俘协会”。协会每年9月或者10月在华盛顿聚会一次,以纪念死难的战友,再续患难与共的友谊。英国战俘也组织了一个名为“沈阳人”的联谊会,后来因为成员年龄已高,就不再举行活动了。
美国大华府日本侵略史学会副会长王鄂,多次组织美国老兵到中国沈阳回访。王鄂先生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普普通通的友谊。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维持下来了,跟我们现代人的友情完全不一样。我是在外面看,因为我没有在战俘集中营待过。我是通过与他们的交流和接触,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还在,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当初那段时间,虽然三年很短,但他们是共生共死,共度患难,是生死之交。他们很愿意在一起。”
一些纪念活动方兴未艾。菲律宾政府将每年的4月9日设为巴丹日,以纪念“二战”中阵亡的战士。一些美国新墨西哥州的陆军后备军官训练队军官和学员,从1987年开始,就决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纪念那段历史,重新体验那次巴丹行军。
有的军人说:“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学习那段历史。”有的军人说:“不敢相信他们在那次死亡旅程中所承受的一切,被这些老兵们的牺牲精神深深地感动了。”
有一位女军人说:“很喜欢有这么一个机会来纪念巴丹半岛的士兵。”
在中国,这段历史,如过眼烟云,没有人去在意,就如同被封存一样。但一些老兵也曾试图寻找过他们的朋友,昔日的中国工友。
19世纪70年代,中美关系改善后,凯尼斯·特沃瑞给当时的美国驻华大使布什写信寻求帮助。这位曾经在二战中差点被日本人俘虏的大使没有回信,使特沃瑞未能如愿。特沃瑞说:“当时,我想找到中国朋友的心愿依然还只能是一个梦想而已。”
据一直在沈阳青光街居住的老居民讲,有两个美国老兵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到过这里,还带着一个翻译。他们下了车就拿着相机这儿照,那儿照。
一晃,时间到了1993年。
一天下午,美国驻沈阳总领事馆收到一封邮件,邮件来自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约瑟夫·皮塔克,邮件中有一本书和一封信。信中说,他是二战时期美国第22通信团的老兵,在太平洋战争的巴丹战役中被日本军队俘虏,1942年至1945年被关押在“奉天战俘集中营”,所经受的痛苦经历他至今难忘。他致信的目的主要是想通过领事馆查询,奉天战俘集中营是不是还在?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