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归公安队伍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投降后,蔡承彦所在的部队被国民党收编,他被重新分配到南京邑江门仓库看守日本人留下的战略物资。1946年国共内战,两位地下党商定带着蔡承彦一起逃离。1946年5月的一天,三人商量盗用仓库里的军用物资换取路费,未料他们的行动刚就被仓库值班哨兵发现,无奈,他们连夜匆忙逃离南京。一路上为掩人耳目和免使家人受到牵连,三人分别取了化名,蔡承彦化名为“端木宏峪”。
他们换上老百姓衣服,一路上谨慎小心,躲过了国军的层层盘查,焦雄冠找到了联系的地下党,请他写了介绍信后,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淮阴华东联络处,办事处的同志当即安排他们前往雪枫军政大学参加集训。从此,端木宏峪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并于第二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当年一名15岁的懵懂少年,为了糊口稀里糊涂地在家乡当了伪宪兵,后在地下党员的感召下弃暗投明,投奔解放军,并加入中共党员,并为之努力奋斗。这段历史完全可以理解,但在极左思潮的氛围下,有理说不清,端木只能采取沉默和配合的办法,一遍遍地接受审查,一次次地写检查,两年里他写的自我检查可堆成了一厚本书。
1971年盛夏,端木属于有问题对象被调离公安局到工厂去“战高温”,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端木被安排到上海橡胶厂接受改造。离开自己深爱并为之奋斗了二十多年的刑侦事业,脱下心爱的警服并上交警徽,端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和酸楚,这位在危难面前从来没有胆怯,在侦破疑难案件面前从来没有失望的硬汉子,那天晚上躺在床上黯然流泪。
第二天清晨,端木换上便衣,灰头土脸地坐公交车来到橡胶厂。人事科长看完介绍信,见端木人高马大,便安排他到锅炉房烧大炉。于是乎,端木每天身穿帆布工作服,手拿铁锹,不时向炉内添煤,属于真正地战高温,他大汗淋漓,工作服上汗花叠开。
上级公司保卫科科长听说端木当过刑侦队长,他正为下属一家工厂盗窃案难以破案犯愁,一个电话端木被临时借调到公司保卫科协助破案。简单的盗案,小菜一碟,没几天就破了。从此,端木长期借调保卫科协助破案,干上老本行,他如虎归山,又显出英雄本色。
1974年深秋,端木体检出胃里有肿瘤,随妻子到肿瘤医院复查,医生看完片子后断言是恶性肿瘤。端木被推进手术室前,他突然拉着妻子,神色凝重地说:“我过去整天忙于工作,对你和孩子关心不够,对不起你们……”妻子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手术从上午做到下午还没结束,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端木的胃里有个很大的肿瘤被顺利切除,胃被切除了五分之四。老天保佑,活检后肿瘤属于良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1976年金秋,“文革”终于结束,被压抑了十年之久的国人欢欣鼓舞,群情振奋。全国上下开始纠正冤假错案,端木的历史问题也得以澄清。翌年秋天,他回归到了阔别多年的公安队伍,还是从事心爱的刑事侦查专业。掐指算来,他40岁离开刑侦岗位,50岁重操旧业,整整十年折腾虚度,人生十年能几何?况黄金十年乎?端木没有时间去叹息,也没有因为冤案而沉沦,更没有因为年过半百而意志消退。他就像歌中唱的那样,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激情地走上心爱的岗位,又玩命地投入那些扑朔迷离的疑案之中。
刑侦处郭处长见端木离开公安十年有余,担心他业务生疏,没有马上分配工作,端木闲着实在难受,多次请战办案。没多久,郭处长交给他一件凶杀案,请他复查定论。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疑难案件,端木仔细审阅了卷宗。一年多前,也就是1976年初秋,发生在上海郊县的一起杀人案,嫌疑人陈是海军某基地潜艇部队军官,被害人系陈军官的未婚妻胡女士。法医认定为他杀,验尸时发现死者颈部有出血现象,并有索沟痕迹,证明其生前曾被遭扼颈或勒颈,认定胡女士系勒死后被丢进河中。办案人根据证人和陈军官手上的受伤痕迹,认定他就是凶手,但陈军官始终不承认,至今还在监房喊冤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