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岁生日,是应该吃碗长寿面庆祝一下的。今天,2015年5月27日,是复旦大学110岁的生日。复旦的这碗长寿面里面,会有些什么呢?
复旦人常常把范文澜先生的治学精神“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当作自己榜样,生动的例子就是陈尚君教授。陈教授用了20年功夫做《全唐文补编》、《全唐诗补编》,工作大部分是辑录、校勘、订正,是非常细致认真的学问。
当年陈先生住房不宽裕,在出版社借了20平方米的房间。夏天没有空调,但他又不敢开电风扇,怕吹乱纸页,只能打着赤膊,挥汗如雨地工作,多少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很多人说这多苦啊,我才不吃这个苦呢。实际上陈先生是苦中有乐,这种乐趣,是别人难以体会到的。
“真正热爱学问的人,即使是在艰苦和寂寞的环境中,内心并不孤单,相反,很充实,很幸福。”
一位北广毕业的电视台女主播去复旦读博士。她回忆说,复旦的骄傲其实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导师们对论文质量的洁癖上,每次批评背后都有着千万不能给复旦丢脸的潜台词。他们的批评词也各具特色。
她印象最深的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导师对她讲的那句话:“如果做论文做不出有想死的心,就不会有好文章。”
复旦的诗是很有名的,而复旦的诗人更加有意思。一位学霸级的诗人当年在校园里风靡一时,慕者无数。只是有个小小弱点,稍稍有点口吃。于是,化危为机,诗人就朗诵诗,竟然是一停一顿,特别的有韵味,富有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他们说/你们成熟了/我们说/不,我们/老了”(《自行车与五香豆》)。哗——台下掌声雷动,笑逐颜开。
早几年,市里在复旦搞教学观摩,一位听课的大学教务处长说:“听刘老师讲课,就像听帕瓦洛蒂在舞台上唱歌。”
刘老师就是教《化学与人类》的刘旦初。公选的化学课很少有人选,第一堂课他走进教室,往讲台上放了两个铁架子,中间拉了一块白布。“感谢大家选我的课,我的欢迎词就在上面。”可是白布上什么都没有。正当学生们疑惑的时候,他拿出一个小喷壶对着白布喷了几下,布上奇迹般的出现了一行醒目的红字:WELCOME TO 《化学与人类》。“这不是魔术,而是一种化学反应,以后的课上我会详细讲解……”
有一天下课后,一位女同学说考试没及格,突然哭了起来。刘旦初印象不是这样,马上飞车赶到办公室翻阅试卷,那个女生考了 90分,应该是A-,马上电话告诉她。原来,成绩单寄到女生家里时,她已经回校了,她妈妈打电话到寝室想让她早点知道成绩,错把A- 读成了“A负”。接电话的室友告知她得了F,女生顿时大悲。
复旦的一位教授说,好多真正做学问的学者是不发言的。学者在和媒体互动中,要守住学术界限。学者可以通过媒体适当传播学术成果,但一定不要把名利和传播挂起钩来,不要使自己成为“媒体学者”。
“对任何事情都能发表看法的‘全才’,这实际上是在降低学术的影响,也是在暴露自身的不足。”
复旦校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对此作了新的阐释。他特别欣赏每一句校训的第二个字——“学”与“问”。他强调,做学问就是要学会怎样问问题,问对了就可以求得正确答案。
据说,校训还有另一种用法。正过来读和倒过来读,都是可以的。正过来读“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是理念;倒过来读“思近而问切,志笃而学博”,是境界。
复旦的一位校长在毕业典礼上这样说:“四年后有一个事实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老师们都会变得更老,但是我们年轻学生会变得更加成熟。我这里说的成熟不是指那种丧失了纯真和热情的左右逢缘式的世故,而是指因智慧和知识的增长带来的冷静、理性和持重。”
曾经在一本纪念复旦生活的书里面,我写了这么一段文字:“我在复旦大学求学时的报告文学课老师,也是我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如果说至今对复旦还留有不少好的印象,他的学识、为人、品行,是重要的因素。”
不知是哪位复旦学子,在留下的感言里这样说道,“之于这所学校,我们只是沧海的一粟,而它的烙印却常相陪伴我们去到更多、更远的地方……”
吃过110岁的长寿面,复旦应该还是一个青年。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