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助纣为虐
“我觉得要出事呀。”高远发动车时这样道。“出什么事?”王武为问。“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你说出什么事?我怎么觉得许处是把这伙人故意扔这儿,让他们自学成材呢,这地方可是犯罪速成班啊!”高远说道。
王武为笑了。他深以为然,可无能为力。
打车钱花了四十多块,下车时已经站到了如家酒店的门口,余罪付了车钱,回头时熊剑飞还一愣一愣的,不解地盯着他。这家伙本来挺阳刚的,现在却打扮得不男不女,头发染成黄的了,衣服穿得十分鲜艳。
“你……你咋成了这样?”熊剑飞痛心地问着,对于男人的流落可以理解,堕落可就不能理解了。“这样别人认不出来了啊。”余罪笑了笑,一抹脑袋,将发套摘了,还是个平头的样子。熊剑飞勉强能看过眼了,余罪拉着他走进酒店,熊剑飞却是紧张地又问:“干什么?”“去我家坐坐呀?”“你住这里面?”“啊,住好几天了。”“啊?”“不要张这么大嘴,妈的几天没刷牙了?”
余罪的轻描淡写让熊剑飞震惊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余罪,果真发现不同了。堕落果真比自己流落好过了点,别说人穿得精神,凑近闻闻身上还有香水味,再抬头看看这楼宇,可不得让熊剑飞感叹人比人得被气死,起点是一样的,可看人家过的什么生活?
“走吧,洗个澡,给你买套衣服……哎,狗熊,你见到其他人了吗?”“没碰见。”“这段时间你怎么过的?”“在火车站扛货。”“累不累呀?”“能不累呀?一个麻包二百斤,你试试,一袋才算一块钱。”“呵呵……平时说你傻你不信,碰见兄弟我,好日子就来了。”
余罪搂着老实巴交的熊剑飞回了酒店,和两头漏风、满河道臭气的桥洞下相比,熊剑飞一下子恍如进入了天堂,那叫一个兴奋,他不客气地拿着房间放着的水果,边啃边脱衣服,鬼叫狼嚎地钻进卫生间洗热水澡去了。
一个舒适的热水澡,等熊剑飞裹着浴巾出来时,又掰了串香蕉,盘腿坐在床上牙咬着一剥皮,一塞就进去一根。他惬意地吃着,看余罪对着镜子在抹着红药水,刚才额头被人干了一家伙,肿了。
狗熊这才想起了刚才的惊魂,他边吃边问着:“余儿,刚才那几个人为什么追打你?”“想知道原因?”余罪笑着问,指指桌上放的一个钱包,边抹药水边道,“还不是因为它!”“他们抢你?”熊剑飞问。“错了。”余罪笑着道,回身靠着桌子站定,看着熊剑飞笑眯眯道,“你要把主语宾语换过来,就是正确答案。”
“你……抢……他、他们?”熊剑飞眼睛慢慢地睁大了,嘴里忘记咀嚼了,他看着穿得花里胡哨的余罪,看着住的这小康之地,霎时间明白了,这兄弟过得这么舒坦,八成没干好事。这好像比自己干了坏事还让他生气一般,狗熊瞪着眼,虎着脸,气着了。
对于脑筋简单的人洗脑比较容易,熊剑飞就属于那类容易被忠诚、正义、誓言洗脑的一类人。余罪像故意刺激他一样拿起钱包,笑着一扔到床上道:“瞪什么?没你这个帮凶我今天还得不了手呢。呐,自己拿点,里头好几千呢。”
“噗”一下子,熊剑飞把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了,愣是被滑溜的香蕉给噎住了,直接拿起钱包砸向余罪,生气地要和余罪决裂。他蹬蹬蹬走向门外,开了门却是腿一凉,低头一瞧还裹着浴巾呢,脏衣服早被余罪扔水池里了,他百般无奈只能又回到房间里,蹲在床边,半晌无言。
帮忙帮成了帮凶,这可岂能让一直抱着惩恶扬善从警理想的熊剑飞心安?
委屈地想了好久,那钱包鼓鼓囊囊的,怕得有好几千块,这要是犯事了,别说当警察,不被判个三五年就不错了。他又想着家里识字不多文化不高的老父,对自己千叮万嘱要有骨气,什么叫骨气,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偷人,这倒好,不偷了,改更恶劣的抢了。
不管想什么,他就是没看余罪,余罪在摆弄着熊剑飞的卡片机、腰带,还有在裤脚里拆下来的一圈扁形的金属线,两头嵌着不知道什么小装备。
肯定是追踪装备,余罪在斟酌着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半晌听到吸溜鼻子的哭泣声。他扭头看时却哭笑不得了,狗熊挺大个子,居然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