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舆论热点都有生命周期。“798和颐酒店女生遇袭事件”热了近一周后,如家酒店集团承诺进行整改,当事人表示接受酒店道歉,嫌疑人也已被警方抓获,照理说应该翻篇了。然而,涉事酒店一名刘姓经理接受采访时“一没死人二没着火三没发生强奸案”“我觉得是在炒作”的言论,让原本已平静的舆论再起波澜。
一个酒店管理者明显失当的言论,轻松地瓦解了如家酒店集团此前的危机公关努力。尽管如家酒店集团已将前述言论定性为“个人观点”,如家品牌及旗下酒店仍将在形象危机的泥沼中愈陷愈深。不过,笔者并不想再对如家酒店集团“教科书般最差危机公关”置评,而是想由这起事件谈谈当前社会盛行的阴谋论歪风。
回顾事件来龙去脉,阴谋论几乎贯穿始终。初期,有人怀疑整起事件是如家酒店集团的竞争对手策划的;中期,有人对当事人的身份和动机提出质疑;后期,酒店经理还在给当事人贴“炒作”的标签。但从警方公布的初步调查结果来看,遇袭事件似乎没有什么“内幕”或“真相”,那些带阴谋论色彩的质疑都不靠谱。
阴谋论之弊,首先在于它常常会转化为语言暴力。“网络福尔摩斯”们抛出的一些阴谋论,比如将当事人描述为两家企业商斗的“道具”,从当事人的求助微博里寻找“策划痕迹”,无异于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而酒店经理在嫌疑人已向警方交代情况后,仍将受害者斥为炒作者,显然会对事件当事人再度造成困扰。
其次,阴谋论会助长不负责任的言论。热点事件中的阴谋论,一般都“脑洞很大”,非常耸人听闻。尤其在新媒体时代,一些微信公号为点击量不择手段,刻意散播一些带阴谋论色彩的分析,无助于提升公共讨论的理性水平。仔细推敲,和颐酒店事件中一些所谓的“推理”,不仅逻辑上难以自洽,还有可能涉嫌造谣。
阴谋论的第三个危害在于,它会遮蔽真正有价值的反思。用阴谋论的视角看问题,惯常的模式是“简单问题复杂化”和“复杂问题简单化”。前一种是非要从寻常新闻中挖出“内幕”,后一种则是用思维定式误导自己、误导社会,都是非理性的。无论先入为主地将遇袭事件视为“黑公关事件”,还是将遇袭事件视为当事人炒作,都不可能关注酒店管理层面的真问题,类似事件或将难以避免。
当然,阴谋论在社会上大行其道,是有其社会根源的。“反转新闻”频发、职能部门权威信息发布不到位、公共讨论无法正常开展等,都会加剧社会焦虑情绪、习惯性质疑以及不负责任的意见表达。和颐酒店事件再次证明,阴谋论之下无赢家。但愿那些热衷于阴谋论的人,通过这件事能反思阴谋论的危害,在以后的公共讨论中多一些理性。同时,也希望那些滋生阴谋论的社会因素能更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