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有点眉目

　　我问：“她的工资收入你知道吗？”姜英说：“伊收入再高，也付不起养伤的钱。老公只会用不会赚，香烟老酒茶叶一样都勿好少，儿子读书也全靠她负担。我猜有人替她买单。”

　　自那以后，林的老公辞职开公司，没过多久赚了一笔钱，去国外。

　　听到林艳红去年到香港看儿子，我惊奇不已：“怎么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偷偷去的。伊不想让别人晓得。我还问伊，老公倒肯让儿子搭侬碰头？伊说，脚生在儿子身上，他大人了。伊还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只剩一个儿子，拼老命也不会放弃我儿子。”后来她真的为儿子拼了老命。这是姜英不会知道的。

　　我接着问：“她儿子在国外情况怎样？”“听伊说，儿子在国外很苦，英文不会说，工作难寻。伊老公带去的钱花得差不多了，爷老头子在干苦力，可伊不舍得儿子干苦力，她说要弄一笔钞票帮他！”“她提过吗，用什么办法弄钱？”“没有。我猜，会不会从情人那里弄？那个情人一定很有钱。”

　　“这要有待调查了。你听说过吗？最近林艳红搬了新居。是金厂长，现在的金书记发扬风格让给她的。”“这事没听说。那，金厂长也太不够意思了，三年前就听说，金厂长答应拨伊房子，拖到现在刚给。你看看，没住几天人就死了，艳红姐真没福气！”

　　“三年前就答应给她房子，凭什么？金厂长和林艳红应该是上下级，关系怎样？”“还可以。金厂长不大来我们办公室，即使来，也是谈工作，多数是艳红姐去他办公室商量工作。”“今天上午，我在西浦公司听到员工议论，林艳红会不会跟金书记有一腿？”“这，绝对不可能。金厂长在这方面有缺陷……”

　　于是姜英告诉我曾在西浦流传的一个故事：金赤名的老婆在卡车货厢里与司机通奸，被联防队捉住，女人哭诉道，丈夫从不与她行房事，她实在熬不住了，才行此下策。人们怀疑那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尽管儿子的腔调与金赤名很像。那么，受害人的情人到底是谁呢？我陷入困惑。

　　姜英的观点与我母亲的一致：“那个人一定对艳红姐有吸引力，不是有钱就是有花头，反正不会是司机，这种人伊绝对看不上。”

　　“她在厂里有没有仇人？”“冤家对头不可能没有，但不至于要杀她。”（这与林父说的一致。）在收回司机照片时，我随意问：“你和林艳红交情不浅。她有没有照片送你？”她拿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两人在黄山的合影，一张是林艳红单人的。我拿起那张单人的，姜英告诉我：“这张是她送我做留念的。”“什么时候？”“就在她去香港回来。看上去，她不开心。大概为儿子担忧吧。说出话来老怪的。交给我这张照片时讲，不要忘记我。好像要跟我永别，难道一年前她就晓得自己会死？”

　　我对着照片仔细端详，这是张半身照，人像占了很大的比例。人像背后是建筑，好像是别墅的一角。对着照片盯久了，觉得那只露一角的别墅似曾相识。我又问姜英：“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好像在三年前……对了，就是伊老公打她之后，她养伤回来就是这个发型，我还奇怪，她从来不剪这种短发，她说，为了游泳，可当时不是大热天。”也许她养伤就住在一个带温泉或游泳池的别墅区里。我猛地记起，昨天早晨在马桥镇边上看到的别墅区和旁边的温泉。门楼上的娇娃塑像与照片上的美女塑像相似乃尔。我一惊，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两个建筑相同的别墅区？

　　事情有些眉目了。林艳红是有个情人，但绝对不是给她开车的司机。司机是情人这点可以排除。那么这个情人又是谁呢？还有，手在哪里呢？

　　晚餐桌上，吴敏请了为我们通融太平间的法医金医生。金医生说，小赵选购来的假手就像受害人原来的那只手。也就是说小赵好像见过那只真的断手。叫小赵骇了一跳：“怎么可能呢？有你这么捧场的吗？尺寸是你给的，东西是义肢厂做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李玩笑开过头了：“听金医生的话，好像怀疑手是孤雁截下的。”这话连我也吓一跳，我的兄弟怎么可能是截手嫌疑犯？小赵差点与兄弟翻脸，亏得我打圆场。吴敏告知，看到我的短信，立刻向领导要求分局调拨搜索队，明天一早就赶到江边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