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出版界有句业内话叫做“书名一定要跳”,什么意思呢?我想就是当读者一看见书名,眼球立即就被吸引住了;或者说书名一下子便跳入了读者的眼眶里。笔者曾向出版社推荐将外文版《现代派艺术心理学》译成中文,编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欣然采用了选题。后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一校刚完,编者就跟我商量:是否可将书名改成《现代派艺术心理》。为什么?因为“心理学”的浪潮已开始减弱,把“学”字去掉也许会好一点;我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其实,如能赶在热潮中,此书肯定会畅销。既然时间有点错位,改了也无济于事的,因为没有一位读者不把此书理解为《现代派艺术心理学》的。前几年我从网上得知,有一位读者大为叹息,他到处在找这本书,可是只有图书馆才有,他不禁问道:“为什么才印了3000册?”
从选题角度看,无论在海内外,像《现代派艺术心理学》这样的书,在当时是具有填补空白意义的;所以出版社一开始就非常重视,专门请了擅长封面装帧和插图的著名画家范一辛先生为该书设计封面,范老师的积极性挺高,说干就干,一口气设计了两幅供选择。
三十年前,我跟上海文艺出版社及该社编辑出版的杂志《艺术世界》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每次去国外出差,我都会为他们留意选题,1983年,我在德国逗留了9个月,其间不断向《艺术世界》提供稿子和介绍国外的优秀艺术作品。一次,我在慕尼黑城西的纽芬堡宫参观了路德维希一世宫廷美女肖像画廊并购得了三十六幅美女肖像画复制品。不久,我写就了题为《妙施丹青绘群芳》一文,汇同36幅画全部寄给《艺术世界》编辑部,几乎所有编辑都高兴得不得了。篇幅所限,先刊出了文字并七幅画。读者反响极大,纷纷要求刊出全部画幅。编辑部于是开始考虑一个更上台阶的方案——出版画册,然而仅三十六幅画难以成书呀,编者问我,是否能写二三万字作为画幅的绿叶。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到处寻觅资料(画廊作者是国王路德维希一世的宫廷画家,关于画家及其生平事迹没有集中和系统的介绍),感到字数仍然不足,最后总算是我在写作艺术类文章时学到的作品分析和艺术知识救了我,较为理想地完成了任务,并主动将书名《慕尼黑美女肖像画廊》改成《慕尼黑女子肖像画廊》(按说这是有悖于“跳”的,但因改革开放不久,“美女”一词在很多人的意识中尚未成为习惯用词)。“女子肖像”着实闹猛了一年,画册印数15000册。画像紧接着又被制作成挂历,印数也就可想而知了。
关于书名,在中国还有一个习惯,对待外国的书,喜欢摒弃原作的书名,同时为其另起一个书名,有时甚至很像中国的古典小说(成功的例子如《乱世佳人》等)。如果分寸把握得好,会收到较好的效果,反之容易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