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纯青炼精品

　　刚刚点火2分钟，记者就有点吃不消了，急忙找出口，想去喘口气。走到室外，午后温度达40摄氏度以上，但还是比点起火的炉窑旁“舒爽”多了。

　　在场者手里拿着干毛巾不停地擦汗，目送60只颜色釉彩瓶的坯子，沿着短轨道进入大窑。记者往里看——红色火苗变成了幽幽的青绿色，火候调整到后工人杨金德关上了炉门，“这才真正是炉火纯青啊！”上海申窑董事长罗敬频感叹道。

　　他一边催工人老杨关门，一边解释“炉火纯青”的标准：炉内约1330摄氏度，炉外60摄氏度。10个小时后，工人老杨会熄灭炉火，再将这批瓷器晾10个小时，就可以开门验货了。值班的老杨会每隔1小时去查看一下进度。

　　花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烧制，有可能一无所获，拿出一堆废品；也有可能收获到“一窝金蛋”；最大的可能则是烧出2至3件优等品。

　　一件完美的瓷器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和工匠智慧完美结合的产物。艺术家画得妙，也要靠工匠掌握好火候。经过长时间磨合后，才能对成品可能的样貌有点预判。拉坯、利坯、补水、吹釉、画家创作、进窑烧制……这些环节里的任何偶然因素都会产生必然的结果。

　　气温飙高出神品

　　“这天气真是太可怕了。”本以为老罗是在抱怨，谁知他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和艺术家都很喜欢！极端气温容易做出别具一格的效果来！你看，陈古魁先生天天来，他很懂啊！”

　　陈古魁是上海油画雕塑院的老院长，著名雕塑家、画家。近年来，他迷上了瓷器创作，屡有佳作诞生。在窑口边的画室里，陈古魁完成了1米多高的七彩祥云瓶。

　　陈古魁告诉记者，在极端的气温下或许真有可能做出精品呢。当然艺术家的用色、用笔轻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火候、窑口、气温这些辅助条件，也都有可能会改变瓷器的样貌。“气温有时候像个捣蛋鬼，有时却是能对作品施魔法的天使。那种釉里红的光鲜度，难以捉摸，非常迷人，同样的条件再来一次，可能再也烧不出来了。所以，烧瓷的人不能创造气温和气压，只能去适应。”

　　戏迷知道，不合时宜的掌声会影响舞台上演员的情绪；品酒的朋友更懂，葡萄酒的产地、年份、地窖都会影响到口感，储酒的橡木酒桶会让口感柔腻或粗粝，有些滋味叫人撇嘴。烧瓷也一样，同样的材质、同样的画功、同样的窑口，当万事齐备时，还要看老天赏不赏饭。

　　对于烧瓷来说，是出神品、妙品还是精品，差一口气、一把火，则有云泥之别，而不确定性、不可控性正是制作艺术瓷器的魅力所在。

　　艺术陶瓷受欢迎

　　周慧珺和陈佩秋都为申窑题写过匾书。灰色和白色的窑场，约篮球场大小，几口粉白的炉灶正夜以继日地开着工。看上去积满灰土，但在拍卖行上叫出几万元、几十万元高价的海派艺术家瓷器精品，很多诞生于此。

　　过去十年，申窑与张桂铭、俞晓夫、黄阿忠、马小娟等沪上艺术家合作，帮助他们在瓷艺上大胆探索，将颇具现代感的绘画烧制在造型各异的瓷器上，不仅不显突兀，反而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视觉享受。申窑出品的艺术瓷器不仅获得了业界的认可，而且成为艺术品投资者的宠儿。

　　“我叫工人提升炉内的温度，温度略高，烧制难度就大很多，就有可能产出更多残次品。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能留下的，肯定是富有生命力的瓷器，它们百里挑一，是精品中的精品。”罗敬频说。 

　　本报记者  乐梦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