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挺好动,也挺好运动——准确地说,是挺好玩。差不多所有平民能玩的运动我都玩过:田赛径赛、大球小球、力量技巧……遗憾的是没有一样玩得精道。
玩得最多的当然是足球。有段时间,班里的十来个男生,每天天蒙蒙亮就会去沪西体育场踢足球,小伙伴们还像模像样地穿着球袜、戴着护膝……五六点钟,体育场大门还沒开,可临中山西路的那面围墙有个豁口,进出倒也方便。后来,有我在内的七个同学A A制买一个皮质足球,放学后就在新村的一块空地上踢。几天后,矛盾来了,那只足球,白天不管放在谁家都没有争议,因为要去上学,谁都玩不了,可到了晚上,谁都想让它住在自己家里,这样就可以悄悄自娱自乐了,这有点不太公平,于是,经全体会员充分酝酿、热烈讨论,最后决定采用轮班制来解决那只足球的住宿问题。
游泳是上小学前后学会的。父亲工作的单位里有个游泳池,彩色的马赛克池壁,浅水区有个会吐水的石雕青蛙,每个礼拜天,父亲会带着我去戏水。天山游泳池,是个经营性的标准泳池,日场好像是五分钱一小时,每年的泳季,我几乎每天都要去那儿泡泡。冬天,是去愚园路上的那个室内泳池玩,每次去,总有小伙伴拎一个竹制的热水瓶,里面装着红糖姜水,既是驱寒土药,又是解馋饮品。部队里也有一个标准池,夏季,我们经常会去那儿报到,不玩水不闲坐,纯运动——绕着四周游他个十来圈走人。
在青岛疗养的日子里,我天天下海冬泳,零下十来摄氏度的气温,海水钻心刺骨的凉,每次下水也就七八分钟,上岸活动一会后再游七八分钟……显然,这种玩,更多的不是玩体质而是玩意志。有天,疗养院组织我们去崂山一日游,上山后,总觉得这天不能下水缺了点什么,于是,我便悄悄地离开大队人马,找到一个水潭,除尽衣衫游了个痛快。不想,要上岸时麻烦来了,水边的山石长满了青苔,又黏又滑的没法下手攀爬,几次尝试后还是出不了水,随着体温的下降,臂力也越来越弱,说实在的,心里还是蛮恐慌的,好在我很快地镇定下来,找到了一处可以搭手的山石,这才活到了今天。
在司令部、政治处、飞行大队任职的那些年,我差不多一直是独居一室,晚睡早起、早睡早起、不睡不起一点儿也没顾忌。所以,不管春夏秋冬,我都会在五点钟起床做运动:先是两三公里的长跑,然后是单杠、双杠、俯卧撑、哑铃,最后洗个冷水澡。那对哑铃,是我休假时在南京东路的全国体育用品商店里买的,七块八毛钱,背回部队后,战友们还笑话我买了两坨生铁。不过,几年下来,倒也对它们生出了点感情,转业时背回了上海,几次迁徙,都没舍得扔。
运动的本质是锻炼;锻炼是有回报的——每年体检,我所有的指标都在正常值以内。当然,早先运动的老本会吃完的,我想开了,吃完拉倒,再不会为了健体养生去重启运动模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