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5:好吃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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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9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仙居八大碗
西坡
  文 / 西坡

  因为在台州的神仙居山上歇脚、喝茶、聊天过于潇洒,又听信茶馆老板“乘下山索道就可直达景区停车场”的说辞,结果,回到景区正门的停车场,已是下午两点半了。走完这段路,居然花了一个多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们在景区内接驳的大巴上急忙上网找附近的餐馆吃饭。

  一上网,各色餐馆扑面而来,令人眼花缭乱。我们盯住其中一家排名靠前、星级不低的餐馆驱车前往。寻寻觅觅,开开停停,又耽误了一些时辰,到预订的那家餐馆,居然下午三点多了。

  我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神仙居景区周边村镇上的农家乐,店名里都嵌有“八大碗”三个字,比如神仙八大碗、神奇八大碗、仙居八大碗、仙人八大碗、阿二八大碗、阿四八大碗……好像“神”啊“仙”啊之后不加个“八大碗”的名头,就要自绝于顾客似的。也正因为到处是“八大碗”,影响了我们作出正确的判断:哪家才是我们要去的所在?

  走进订好的餐馆,(由于事先委托老板安排菜肴)一桌子菜已全部摆好。我看了看,好像不止八个菜,就把疑问告诉老板。老板说,“八大碗”只不过是一种说法,一般给客人上的菜,有时超过八个,有时不到八个。如果客人点名要吃“八大碗”,店里也未必拿得出传说中的“八大碗”。

  那么,官方认定的“八大碗”,究竟是哪些呢?它们是:莲子(白扁豆)、海参、泡鲞、大鱼、翻碗肉、敲敲肉、大脸豆腐、肉皮泡。好听一点的,拿“八仙过海”来说事——采荷莲子、湘子海参、钟离翻碗肉、国舅泡鲞、洞宾大鱼、铁拐敲肉、仙姑肉皮泡、国老豆腐。

  在仙居当地,还有一种讲究,即“八大碗”要分“上四碗”和“下四碗”。上四碗是:采荷莲子(或白扁豆)、湘子海参(或肉参)、铁拐敲肉、钟离翻碗肉;下四碗是:洞宾大鱼、仙姑肉皮泡、国舅泡鲞、果老豆腐(另有一种说法,上四碗是莲子或白扁豆、海参或肉参、鱼胶鲫鱼瓢或敲敲肉、翻碗肉;下四碗是笋或茭白、炒肉或豆腐条炒肉、羊肉或墨鱼丝、猪肠加豆腐等切成不规则的大杂烩)。这些菜,按规矩,都要用精致的大碗盛放。

  更老法的运作,就餐时的仪式被高度重视,上菜的餐桌叫“八仙桌”,呈正方形,边长三尺;坐的凳子,长四尺,叫“四尺凳”;每条凳子坐两人,不多不少共坐八人。

  这些风俗,现在已经淡化了,即使有,我们当然不会那么死板较真,否则开不了席啊。

  当场请教老板:已上桌的十个菜中哪些属于“八大碗”。老板指着其中四五个菜,说:这些都在“八大”之列。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店名标榜“八大碗”,居然只拿得出四五碗,名不副实嘛。后来我才知道,当地人对于“八大碗”的具体内容,也是众说纷纭,无法统一;而且,有些即使在“八大”之中的菜,客人,尤其是外来客人并不能完全接受,比如翻碗肉,基本上就是大肉,让人敬谢不敏。

  一桌菜当中,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泡鲞。

  “泡”在仙居方言里的意思相当于油炸;“鲞”指晒干或烤干的黄鱼。“泡”和“鲞”怎么会结合在一起的呢?制作过程大致是:把面粉、鸡蛋以及食盐、料酒、味精等调料掺和在一起,搅拌均匀呈糊状,在阴凉处放二三小时,再行搅拌,令其稠度适中,然后一汤匙一汤匙地舀起来,中间放上黄鱼丁或小片咸带鱼,下锅油炸。油温须控制适当,过则焦,低则不能使其外表圆润丰满。如现泡芙状,色泽金黄,即可捞起品尝。据说仙居地区考验家庭主妇是否能干,以做泡鲞为测试题。

  泡鲞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吃口松软,味近西点中不含奶油的泡芙,又似中点的糖糕(咸味),但泡鲞都比它们扎实而乐胃。

  泡鲞正确的吃法是趁热,可惜我们姗姗来迟,吃到嘴里已是半温。虽然形状完好,毕竟面粉有点板结,不那么香脆了。座中同行者皆以其个大易饱,或浅尝辄止,或干脆放弃。那么好的点心,实在舍不得浪费,我便向店主讨了一只食品袋打包,准备拿到高铁上抵当晚饭。

  桌上还有一碗叫“敲敲肉”的菜,是将瘦肉和生粉摆在一起用棒头敲到黏合程度,上蒸笼略蒸定形,再入锅烧煮,加入蔬菜等,放葱花、红萝卜丝点缀,稍煮即出菜。此菜地方特点明显,荤素搭配相得益彰。

  真正让我感到鲜美无比的,就数湘子海参:把海参洗净泥沙,切成条状,搭配竹笋丝、鸡蛋丝、猪肉丝、葱丝和黄花菜加以烹饪。这是一道羹汤类型的菜肴,色彩丰富,香气四溢。唯其可口滋润,下饭极佳,让我比平时多添了一小碗饭。

  最让人惊讶的一道菜,叫采荷莲子,做法极为简单:选用优质莲子,浸泡十数小时后,再用文火炖数小时,放点白糖,即可食用。这道我们认为根本不能算菜但在当地备受推崇的“八大碗”中不可或缺的“大菜”,略带苦涩的清香,十分爽口,但毕竟单调,想不到竟受一位温州朋友大加赞赏,转了一圈后,她索性吃了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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