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画魂》终于开机

　　筹备了五年的《画魂》终于要开机了。

　　巩俐演潘玉良，黄蜀芹开始是有点怀疑的，从16岁小姑娘演至78岁老妪，巩俐能否胜任？潘玉良出身贫寒，年少时沦为风尘女子，后被芜湖海关总督潘赞化纳为小妾，并经其帮助成为一名享誉西欧的画家。为真实再现潘玉良的一生，难免会出现“妓院”“浴室”和自画裸体等镜头，巩俐愿意吗？

　　反复观摩巩俐出演的影片后，黄蜀芹觉得，除了不像，演技没问题。黄蜀芹明白，这次拍的是女主角电影，而不是女性电影。1992年初，巩俐签约主演《画魂》，消息一经传出，新闻界便连篇累牍地追踪报道，影片未拍已成热点。巩俐当时还在拍《霸王别姬》，只能见缝插针地做些案头准备。投资方出于商业考虑，请张艺谋出任《画魂》的特邀监制。

　　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巩俐拉住黄蜀芹的手说：“开始，我并没在意《画魂》和潘玉良这个角色。后来，看过改编后的剧本，并听说由您来执导时，我就欣然应允了。”黄蜀芹把自己五年来收集的文史资料、访问笔记等等交给巩俐，有助于她分析剧本和角色。巩俐万分感激，两人就此成了“姐们”。

　　黄蜀芹开始组阁。她第一时间把年富力强的史凤和与跟了她几部戏的夏晓昀收入麾下，当她的副导和助导。那天，她推着自行车刚要出厂，迎面遇见大圣的“上戏”导演系同学梁山。梁山笑着和她打招呼，渴望加入《画魂》剧组。“副导演、助理导演都有了啊……”黄蜀芹沉思片刻，说：“对了，还缺个场记！”“好的！”梁山急于跟黄导学艺，情愿“降格”。

　　郑长符继续担任美术师兼黄蜀芹的“大内总管”。他读了剧本，觉得与潘玉良一生密切关联的那条河非常关键，它傍着皖南特色的建筑，既是连接“迎春坊”里的“怡春院”与外界的水上通道，也是青楼女子凄惨命运的见证：潘玉良从这条河进了“怡春院”；又从这条河出发，走向上海，走向世界。

　　没找到现成的场景，郑长符决定在上海东海农场摄影基地搭建。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他在那里找到一条几百米长的无名河，并不是活水，长期不清理，水质已变绿变黑，臭不可闻。有人建议用清洁剂，但是成本太高，制片主任不同意。郑长符只好找人先用抽水机把河水抽干，清理干净后再重灌清水。这才使这条无名河清澈见底。然后要沿着河畔搭出200米左右的街景，上百家店面，经营内容不一样，店招、店面设计都要一一经过考证再设计制作。而“怡春院”必须是典型的徽派建筑，那种特有的门楼、天井、回廊、檐房，以及各种装饰石刻、木纹。好在上影厂置景工人技艺高超，硬是按郑长符的要求一一完成，巧夺天工、以假乱真。黄蜀芹一看，没说什么，也就意味着认可了。

　　黄蜀芹请了两位摄影师加盟。夏力行是老搭档，还有一位是刚从法国留学归来的年轻摄影师吕乐。吕乐之前和侯咏合作过一部《猎场札撒》，受到专家高度评价。无疑，黄蜀芹想在影像上有所突破。吕乐拍《猎场札撒》用的是自然光，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意境，而这次拍《画魂》，他设想用灯光照明来突出一种装饰感较强的油画般优美的艺术效果。黄蜀芹对此非常认可。

　　另外，潘玉良的恩人潘赞化由香港影人尔冬升来演，而对于潘玉良在法国的蓝颜知己王守信由谁扮演的问题，黄蜀芹把上影的老同事达式常请来担此重任。

　　1992年8月12日，《画魂》开机前的一个星期，巩俐终于前来报到。这七天时间极其宝贵，因为所有的准备工作，包括试服装、试造型……都要围绕着巩俐一一落实。

　　黄蜀芹特意安排巩俐去上海油雕院，拜女画家任丽君为师学画。她希望巩俐能像一位画家那样，自如地用画笔来表达内心的情感与思想，起码要学会画家拿笔在画布上涂抹时的那种范儿。几天下来，巩俐居然从翘着兰花指拿油画笔进步到很像那么回事了。在任老师的指导下，巩俐的习作：一幅油画《裸女》和一座雕塑人像接近完成。虽然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还很稚嫩，但巩俐已经信心满满。

　　为了剧中潘玉良的男性装扮，巩俐又毫不犹豫地把一头秀美长发“咔嚓”了。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