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吴劳的友情至少有五六十年。吴劳是著名翻译家和资深编辑,早年有影响力的译作有《马丁·伊登》《章鱼》等,后又翻译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春潮》《伊甸园》等。
吴劳比父亲大六岁,他们的友情用亦师亦友来形容再恰当不过。1951年,吴劳从北京读书回沪,经朋友介绍进了文化工作社,翻译的巴西亚马多《无边的土地》一炮走红,于是见到父亲时便极力鼓励他也参与翻译。当时父亲还没有翻译长篇的经验,而吴劳却说,没关系,由我帮你校订。于是在他的鼓励下,父亲第一部翻译作品——普里希文的《北极蜜》问世了。“文革”后,他们的交往就更频繁,父亲的多部翻译作品如《战争与回忆》《爱伦·坡短篇小说集》《海明威短篇小说全集》都留有吴劳校订加工的印迹。父亲尊称他为:我的老牌加工师。
吴先生的敬业和率真在业内是有名的,不管译者名气多大,在校订时若发现不对就要和你较真,翻译家李文俊、王永年、朱曾汶都有过被他改得差点哭出来的经历。
令人惋惜的是,这位兢兢业业的翻译家,在退休后,身体每况愈下。父亲清楚地记得,2013年10月的一天,父亲到六院去看他,当时他还和父亲说了很多话,只是父亲耳背,能听清的没几句,吴先生以为父亲心不在焉,说:你走吧走吧。可就在没几天后,传来先生的噩耗,终年90岁。父亲因此而耿耿于怀。如今,吴劳已走了近4年,可父亲还会经常念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