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魔巴说旧事,窝朗欲祭神
抽完两支烟,魔巴觉得很舒适,心情很是愉快。金文才与他聊了几句就把话题引到了叶妙身上。魔巴省悟金文才是为了叶妙之事而来,但他很聪明,又猛吸了一口烟后,笑着说:“神没有叫我管。不过他指点我了,会有贵人出面救她。”金文才坦率地说:“我们想劝劝窝朗,只是他如今在人头桩,我们见不着,魔巴,你帮我们去找找他好么?”
魔巴很了解窝朗牛的脾气,哪肯去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大头人?不过他也不想表现出对窝朗牛的畏惧,就笑嘻嘻地说:“不要急,他自己会下来。”小康着急地说:“迟了,人就没有命了。”魔巴缓缓吸着烟,语气淡定地说:“死不了,死不了。三娘是个好女人,我一向像对待自己儿女那样喜欢她;她有难,我能不管?今天一早,我就问过神了,神说:不要急,有贵人来救她。唉!这也是在劫难逃。她太漂亮了!命却很苦。”
小康不耐烦地问:“贵人在哪里?”魔巴却笑着不回答了。小康又问:“窝朗牛为什么这样恨叶妙呢?”
魔巴说:“其实窝朗是很在意叶妙的,有件事让窝朗一直挂念着她。他那几个婆娘,二娘死了,四娘跑了,他都不在意,只有这个叶妙,他不放她走,也不准她与别人好;如今见她与岩桨好,才生气要收拾她!”
金文才又给了魔巴一支烟,还帮他点燃,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那年叶妙还在窝朗的大竹楼里。窝朗得了莫名其妙的怪病,发冷发热,一天比一天瘦,全身长满了像鱼鳞一样的肮脏东西;挖了好多草药来吃,就是不见好。从别个寨子来了个草医说:‘要从人身上刺出血来趁热吸,才能够滋润身子。’叶妙听说了,也不管有没有用,割开自己的手指就往窝朗嘴里塞……”
金文才摇头:“这是什么偏方?太不科学了。”小康问:“有用么?”魔巴笑了笑:“我也不晓得。后来,西盟张大官的医生也来了。”
小康叹息地说:“人家对她那样好,他还要杀她。这个窝朗牛也太……”但是见金文才瞪着他,他才不敢再往下说。金文才说:“他怎么把叶妙的好都忘了?”
魔巴苦笑着说:“他是在气头上,当时叶妙如果认个错,也不会闹成这样。”“哦!是这样!”金文才点头。“你们也劝劝他嘛!”魔巴说。“好!我们一起劝劝他。”“这个,我得想想。”魔巴很认真地说。
这时候,一个汉子找到了这里,说:窝朗牛请魔巴去人头桩那边。
魔巴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卷入这件棘手的事,就懒懒地坐着不想动,推托地说:“你回去告诉窝朗,我这里有尊贵的客人呢!”
金文才忙劝他:“魔巴,你去吧!就为我们带个口信,说我们在他的竹楼里等他,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回来我们请你喝泡酒,吃牛肉干巴。”
魔巴这才懒散地说:“好嘛!我去看看。”
原来,按照佤族的习俗,像把人绑往人头桩这样的大事,需要先祭祀神灵。窝朗牛一时冲动,却是把这件事忽略了,所以派人来请魔巴。
等魔巴见到窝朗牛时,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又不好对魔巴发脾气,只是冷冷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我得客气地招待、送走。这条坡路又这样陡。我的腿痛,得慢慢走。这样早,你找我有哪样事?”
“我把叶妙绑往人头桩了。”“你要整死她?”魔巴故意问。“嗯!”“向神禀告过了?”“还没有。”“唉!”魔巴故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偏偏这时几只乌鸦哇哇叫着从附近飞过,那不吉的叫声很是烦人。窝朗牛也感到自己在盛怒中没有祭祀神就匆忙处置叶妙,是对神的忽视、过于不敬,忙说:“请你来,就是要你去人头桩走一趟,帮我祭告神灵。这个叶妙太坏了,要狠狠收拾的。”“香火、供品呢?”窝朗牛讷讷地说:“你帮我先求神灵不要见怪。我们再备办祭品好么?”
魔巴没有做声,双手合十地念着咒语,似乎在为窝朗牛向神灵请求宽恕。过了一会,魔巴睁开眼睛,对窝朗牛说:“我已经求过神不要怪罪我们。不过,如果叶妙在完成祭祀之前就死了,鬼魂不被神收留,就会变成冤鬼四处乱窜,见人就缠。”窝朗牛赶紧让山药带几个人去人头桩旁边看着,别让叶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