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夕阳垂照,我和妹妹来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阿穆尔湾,冻结的冰海与残雪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冰,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映射着黄昏的余晖。
“走,我们溜冰去!”我拉着妹妹想到冰海上嬉戏,但她有点儿犹豫。“这冰安全吗?会不会很滑啊?”
“这冰结得很厚了,你们不要走在光滑的冰面上,沿着有不规则纹理的地方慢慢走,不用怕的!”身后一对中年夫妇用广东话和我们说。
“你们也是香港来的吗?”“是啊!来自由行呢!来,我帮你们拍照!”在异地与同乡相逢,总是令人特别兴奋。
冰海上有情侣在散步,有小孩在玩冰,还有老人在挖洞垂钓。我们和那对香港夫妇聊了几句,继续各自的行程。
符拉迪沃斯托克以前叫海参崴,清朝时为中国领土,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将包括海参崴在内的乌苏里江以东地域割让给俄罗斯,俄罗斯将其命名为符拉迪沃斯托克。城如其名,这是俄罗斯在太平洋海上的军事重镇,战争年代的前苏联就对远东地区虎视眈眈。而今天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旅游胜地。
第二天早上,我和妹妹在酒店餐厅吃早餐,隔壁餐桌上传来了广东话,我们回头一看,就是我们在冰海上遇到的那对香港夫妇。他们问我们翌日会去哪里玩,我说:“我们包了车去大俄罗斯岛呢!”“那么巧!我们也是呢!我们和另外三个香港人一起包车,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又会相遇呢!”“嗯嗯,是呢!”那对夫妇和我们住在同一间酒店,我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太当回事。
二月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寒风凛冽,很多人说我们挑错时间了,应该夏天去,但我就是喜欢这种充满未知数的即兴旅行,背上背包,说走就走,感觉沿途总会有一些不期而遇。
第二天,我们到俄罗斯岛的远东联邦大学参观,又驾车前往要塞炮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对香港夫妇。“说不定我们又会相遇呢!”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苏联在海参崴及周围建立了新的海岸防御系统,构建了包括我们要去参观的海岸炮台。那是一座非常隐蔽的地下要塞堡垒,当年大炮可以击中35公里外的目标。前往堡垒的道路非常颠簸,当地人说,现在附近森林还会有熊出没呢!
抵达炮台大门的时候,一行五人从里面走出来。“我们真是太有缘份了!又见面了!”竟然又是那对香港夫妇!缘分,真的很奇妙。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但因为大家都赶着去下一个景点,我们聊了几句就匆匆道别了。
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陆地最南边的尽头,海的中央耸立着一座白色的灯塔,它的名字叫托卡内夫灯塔。那是一座始建于1876年的古老灯塔,位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的入口处,是俄罗斯最著名的灯塔。“这里是旅行者梦想开始的地方。”电影《七月与安生》的最后一幕,就在这里取景。
陆地止于此,海洋始于斯。夏天的时候,灯塔通过狭长的浅滩与陆地相连,海滩被潮水淹没后,灯塔与对面的大陆就相对而立。我们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海水,周围都结成了厚厚的冰海。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准备离开,但出乎意料的是,缘份又让我们与那对香港夫妇相遇。这次我们都非常激动,和彼此一起合影。
我们来自同一个城市,多年来生活在同一天空下,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如今,因为一次旅行,让我们在异乡多次相逢。我想到几米的绘本《向左走向右走》里有一句话:“都市里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却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人生总有许多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
那对夫妇问我们:“你们在香港住哪儿?”我说:“港岛。你们呢?” “我们住离岛。我们记住了,你们住港岛,下次我们在香港见!”有趣的是,道别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也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法。
“好的,香港见!”我们都期待着下一次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