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里晃悠,拿着手机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深蹲,然后开心地咧着嘴笑。樱花,对;海棠,对;桂花腊梅茶梅百慕大,统统都对,看来这真是个好玩意。
寻芳问草,一个手机软件,好友在朋友圈里刚亮一下它的功能,我一分钟不到立刻下载,五分钟不到就窜进院子,开始把玩。一来,我向来对新玩意充满了敬畏,生怕被迅猛发展的时代淘汰;二来,这物事像点穴一般正中我的阿是穴。
我的阿是穴乃对花草辨识力不够,记性也不好。可偏偏又是个花草爱好者,爱打听名字,不过转身不久就糊涂了。这下好了,再不用当问题宝宝,手机一照,全知道!
瞧,这院子满地杂草,正经种下的草皮都快被伊拉吞没了,拿来试手正合适。蹲在地上,一边拍一边看,确如朋友所言正确率不够高,同一种小草换个角度或换一株会得出不同答案。时间在搜索和APP附带的图片比对中很快过去,渐渐生出了莫名的感动。
原来,被我任意踩踏一时兴起随手拔除的小草,居然都是宝贝。酢浆草,可用于擦铜器使其具光泽;地胆草,利尿消肿,治感冒;宝盖,层层叠叠,有治跌打损伤和骨折的药用。小草们都有自己的名字!繁缕、半夏、玉帘,多好听啊,蛇莓名字有点惊艳,不过果实红红的如迷你草莓可爱至极。漆姑草、猪殃殃、鹅不食、小鸡、臭独行,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更厉害的是这些“卑微”的小草还有花语!黄鹌菜,喜乐。是提醒么,再平凡如它都一定记得寻找快乐哦。天胡荽活泼泼地满地乱爬,娇嫩不经踩,花语却是坚强包容,这让践踏的人知它花语后情何以堪?虎耳草,持续真切的爱情,在沈从文的《边城》中反复出现于翠翠的梦中。而漆姑草花语为“黑暗中的指引”,可惜之前我不知道,因为醒目,它总是我拔除的首选。
闭上眼睛,不由叹息。一个新事物,一颗好奇的心,让我发现我的小小院子竟有如此丰盛的生命。而我,竟如此浅薄。在造物主赋予的乐土之上,存在的任何生灵必定都有自己的名字和生存意义,只是人不知道而已。所以,我要更敬虔地仰望或者俯身,对一切未知的。
请问,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