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离开我们已经35年和29年了。二老出生贫苦。尤其是父亲劳累一辈子,基本没有享到什么福,连照片也没拍过。老人家更不舍得跑到镇照相馆破费。
大约1958年,在城里读初二的我放暑假回家,一天突发奇想,何不利用在学校学到的素描知识为父亲画张像!我让父亲坐到我对面,边看边画起来。“别动!”“头再抬高些!”“眼睛莫眨!”……折腾了好半天,像虽画好了,但我清楚:人家画得好的,是艺术。而我画的,只能说是涂鸦。面容似像非像;神态差之更远。可父亲看了还是高兴得了不得,乡亲们看了也羡慕得不得了。
母亲的这张照片是我参加工作后请人拍的。大约1978年秋,《盐阜大众报》摄影记者朱传海到我们乡采访,我陪他完成公务后,又“假公济私”请他去老家给母亲拍张照。自行车驮了近十公里,到家满身汗。母亲听说有记者帮她拍照,激动不已。眨眼功夫,蛋蜜茶端上桌了,还一个劲地打招呼:“乡下没好的招待,只有家养鸡产的蛋!”说着,便忙去洗脸梳头整衣。就是这张4英寸的黑白照片,母亲拿到手就像拿到“宝贝”一样,看了又看,平时都藏到孩子够不到的衣柜抽屉里,来了亲戚必把它捧出来“显显摆”。
随着照相机、手机等摄影器材的普及,拍照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困难、神奇了。我和孩子们都是摄影达人,手机、数码相机以及更高级的“长枪短炮”都有,拍了照片还会编辑、彩化、发送。家里大小相册有十几本,手机里电脑里储有各种照片数千张,翻翻看看,又见证了一段历史。这些变化,我相信二老在天有灵一定会惊喜得合不拢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