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混血宝宝有了亲人
2000年8月8日,在朱阿婆的印象里,是个比今年夏天都要热的日子。清晨5时许,她就和几个老阿姨去买菜。已经上了年纪的她渐渐落在了最后,就在这时,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循着那声音,眼前的一幕让朱阿婆大吃一惊。破破的竹篮里,躺着个长满了痱子的婴儿,身下只有一条破毯子和一张字条“孩子生于7天前的8月1日”。
“当时哪想那么多,好歹是一条生命!”朱阿婆抱着孩子,也没和人商量,赶紧回了家,“孩子真的可怜,身上都是痱子,有些地方都化脓了。”阿婆每天给他用温水洗三次澡,还给敷上了药膏,抹上爽身粉。
“小家伙头发长得特别快,一个礼拜就长了密密麻麻的卷发。”回忆起大孙子的点滴,老人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当时也没太在意他皮肤是黑色,觉得或许再过段日子洗洗干净就好了。”
一个月后,朱水宝带着小家伙去打预防针,医生看了后说,这个孩子是混血的。阿婆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是不是血不好啊?”阿婆拉着医生的手,紧张地问。“混血儿是指中国人和外国人生的孩子,您别多虑。”
也有周围人的议论不时传到朱水宝耳边,但生活拮据的阿婆认死理:我把他抱回来了就要对他负责。阿婆给小家伙起名“朱军龙”。“他是建军节那天出生的,又是在龙年。”朱水宝如是说。
奔波 孩子一定要能读书
朱军龙小时候可没少让奶奶操心,“他可皮了,小时候还被狗咬过,花了600块钱打疫苗。”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很快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由于朱军龙的国籍没法确定,朱阿婆家又不符合收养条件,朱军龙的户口迟迟没有着落。阿婆几乎跑遍了周围所有的幼儿园,可好几位园长都说,孩子一没出生证、二没户口,他们不能收。“孩子不能不接受教育!”朱阿婆心里念叨着,继续为朱军龙入园而奔波。在朱阿婆的坚持和努力下,朱军龙得以特事特办,贝贝星幼儿园接纳了他。
没几天,幼儿园的老师便“领教”了他的顽皮。一个不留神,黑小囡要么上树要么钻洞,有时甚至不知踪影。“那时接到老师‘求助’电话是家常便饭。”朱阿婆回忆,“我对他要求不高,不能做坏事。”朱军龙胃口好,阿婆在家常备些糕点水果,从不让他饿着;每晚,只有看朱军龙睡着了,奶奶才会放心去睡。
尽管对读书不那么上心,但中小学老师对朱军龙评价都是“口才好,品德好”。2007年10月,朱军龙第一次站上舞台参加才艺比赛,他朗诵了课堂上学过的《春晓》,获得了荣誉证书。朱阿婆高兴极了,有好一阵将它摆在家里最显眼处。
今年4月的一天,朱军龙紧张地打开电脑,输入准考证号,等待着自己春考的结果。“奶奶,你快来看,这是不是我!”看到屏幕上显示自己被上海建桥学院录取,朱军龙还有点不敢相信。“是你,是你,宝宝考上了!”朱阿婆也满是惊喜。“要珍惜这机会啊!”她不忘叮嘱孙子。
感恩 盼他学成回报社会
为了朱军龙的户口,阿婆早已不记得自己跑了多少次民政局、公安局,却屡屡碰壁。但阿婆却从没放弃,她觉得多去几次混个脸熟也好。“有次40多摄氏度的天喊了‘差头’,一个上午老师傅陪我跑东跑西,我去办事他还在门外等我,最后只收了我150元。我想请他吃饭,他也不肯。拗不过我,才去了一家拉面店。”阿婆对帮过自己的好心人都很感激,“有段日子户口虽然没落实,但政府把我们每季度补贴提高了,逢年过节也会来看我们。”2014年5月,民政局的一通电话让这个家庭欣喜若狂——朱军龙的上海户口和收养关系办下来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奶奶对朱军龙提出希望,好好学有用的本领,毕业后回报社会。“别让自己失望,别让奶奶失望,也别让社会失望。”望着奶奶期盼的眼神,朱军龙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习记者 郜阳 实习生 冯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