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8月,本报记者独家报道了上海动物园“明星动物”大象版纳生病的情况,她的病情牵动了很多读者的心。当时,上海动物园连夜抢救后,版纳恢复良好。然而,谁也不曾料到,一年多后版纳还是离开了我们。昨日,上海动物园发布了一则悲痛的消息:陪伴我们46年的亚洲象版纳于11月25日12时50分因抢救无效死亡。
最后的时光
去年,版纳曾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2017年8月7日晚上,版纳躺倒了!这头上海动物园的“明星级动物宝贝”、科教片《捕象记》的主演,自从1978年生下第一胎后,母性迸发,多年都没有躺倒睡觉过。可那天晚上,由于年老体弱,加之长期的脚底疾患,53岁的她终于不堪上海的连续高温而倒地,令人揪心。
上海动物园成立抢救小组,经过45小时不休不眠的抢救,版纳终于顽强地站了起来,恢复了自由活动。之后,版纳一直接受单独饲养并配备专职人员观察护理。经过几个月调理,版纳的身体情况逐渐恢复,食欲尚可,但是日渐消瘦,远观行动迟缓、步履拘谨。
今年7月开始,版纳四肢足部反复出现肿胀、跛行、化脓等症状。7月25日,版纳左前肢肿胀、跛行,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肿胀基本消退。8月17日,版纳又出现明显跛行,右后肢肿胀。8月27日右后外侧趾甲脓肿开裂,经过治疗后肿胀基本消退。10月11日,再次发现版纳左前肢肿胀,右前肢脚底流出脓液,经过治疗症状有所缓解。11月8日,左前肢再次肿胀至肘关节处,经治疗后肿胀略有消退。
11月22日中午,饲养员发现版纳左前肢悬空,站立不稳,立即开展治疗。11月24日14时30分,版纳站立不稳,倒地昏迷。上海动物园迅速成立救护小组,确定抢救方案。小组兵分两路,一路紧急抢救,一路后勤保障,经过近1个小时的紧张准备,兽医们开通了静脉通路,采集血液样本送往兽医院化验并开始输液。两万多毫升的药液滴进了版纳的静脉,输液持续至当晚12时,之后救护小组轮流值班和监护。与此同时,紧急调遣人员在版纳倒地的地方现场安装起吊龙门架,为辅助版纳站立作前期准备。
紧张忙碌的一夜过去,25日上午,版纳仍处于昏迷状态,救护小组连夜邀请的中山医院重症监护科和肾内科专家早上8时赶到动物园现场会诊,给出治疗建议。在积极抢救的同时,开展了辅助站立工作,但版纳还是无法成功站立起来,最终,版纳的生命永远停在了12时50分,享年54岁。
在版纳最后的这段时光,几十名救护小组成员彻夜不眠,精心守护,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放弃。平日里版纳最认的徐师傅,一直陪在她身旁,为她默默祈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还有10个月自己就将退休了,眼见几十年最亲密的战友默默离去而无能为力,令徐师傅如鲠在喉,揪心难眠。首席技师夏师傅从自己的60大寿宴席离开赶到现场,指导小组成员积极抢救。但几十人的努力仍然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驻守三天三夜的小兽医难掩悲伤的情绪,坐在版纳的右脚边啜泣起来。
版纳的一家
很多人都记得电影《捕象记》,版纳就是这部电影的主角。1971年,在征得国家林业局的同意后,上海动物园组织人员前往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境内的深山密林寻捕野生大象,雌象版纳就是在这次活动中捕获的。那一年,她只有7岁左右。
据老员工回忆,为了与热带丛林里出来的版纳建立感情,动物园进行了许多努力。那时,版纳在西双版纳驯养半年多,一开始工作人员不能和她接触,喂食时只好扔喂芭蕉叶,或用芭蕉叶包裹饭,还用毛竹管接山泉水喂她。1972年5月,经过磨合,8岁的版纳落户上海动物园。
版纳的感情生活也为人津津乐道。1974年,版纳情窦初开,与来自北京动物园初到上海的“情郎”八莫一见钟情,并从此结为伉俪。1976年9月,它们碰擦出爱情的火花,不久后版纳怀孕了。
经过漫长的644天孕期,版纳于1978年6月14日产下第一胎爱情结晶——“小千金”依纳。依纳出生时体重达89公斤,身高82厘米,有趣的小鼻子长达38厘米。版纳虽然是初次当妈妈,但表现出强烈的母爱,在一年的哺乳期里,版纳从不卧地睡觉,与依纳形影不离,日夜守护着它的小宝贝。在小依纳睡觉时,版纳怕它着凉,用干草盖在它身上。
母象一般在一生中只生育3到4头小象,而版纳与八莫相濡以沫,一共生养了8个儿女(依纳、洱纳、赛莫、四莫、美纳、康康、东东、八纳),创下了亚洲象在国内动物园繁殖数量最多的纪录。其中,儿子赛莫,从小在市杂技团调教受训,学得一身表演技能,曾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演员”。儿子四莫自幼移居湖南长沙动物园,儿子康康的名字是从社会征集的,深受游客的关注和喜爱。2006年出生的小女儿八纳现居无锡。更加可喜的是,版纳和八莫的二女儿洱纳在1995年成功生育子二代亚洲象,取名为丽纳,雌性;2001年又生育女儿元元,版纳当上了象外婆。
版纳对于亚洲象种群的壮大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扎根申城46年更是为上海市民带来无数欢笑,很多来过动物园的游客都有那么一张和版纳的合影,动物园大门的两只“象鼻头”造型,原型也是版纳。
我们的回忆
2014年,即将迎来开园60周年的上海动物园,与本报联合主办“我与版纳”老照片征集活动,很多市民都将家里三代人和版纳的合影发来共赏。一位市民这样写道:“这是我两岁半的时候爸爸帮我拍的,那天我们全家7口人一起来到西郊公园看大象版纳。听妈妈说版纳当时就已经是Super Star(中文意思为超级巨星)了,好多人慕名而来,所以我只能在侧面和版纳留影啦。不过不要紧,公园还特地为版纳一家布置了宣传画墙,这样我就可以和版纳一家合影啦。”可以说,版纳承载了上海人民对于动物园和园内动物的深厚感情,是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最好见证。
版纳,谢谢你曾经为我们带来的欢乐。平易近人的你,喜欢在游客的镜头下做出各种有趣的动作,或是摆头迈步,或是扬鼻吸水喷水,在大家的叫好声中,你兴奋地重复着自己的“表演”。如今,你已经离去,一幕幕美好的回忆,恍如昨日。版纳走了,几代上海人心中的大象成为回忆,但她不会离开我们。上海动物园表示,版纳的皮张和骨骼将制成标本用于保护教育,永远和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