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9:星期天夜光杯/快乐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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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21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顶绒帽
符笑一
  符笑一  江苏省盐城市亭湖高级中学高三(4)班

  收拾衣橱时,看到衣橱一角静静地躺着一顶崭新的黄色绒线帽。

  那绒线的品质是极好的,摸在手上,绒绒的,软软的,满含暖意。只是帽子的样式有些陈旧,还是多年前流行的款式。顺手拿起,打算戴上试试,不禁哑然失笑——这尺寸,只适合小学里的孩子,便悻悻地放回了原处。

  吃饭时提到了绒帽的事,得知是去年父母回老家,外婆硬塞给他们的。外婆说是特意为我织的,担心我冬天早起上学挨冻。心中不由一咯噔,便从衣橱里取出了那顶绒帽,细细地端详着——那线法的确是外婆的手笔。

  外婆是典型的乡村妇女,没读过书,只是年轻时在村里的扫盲班上认过一些字。她曾在外公工作的小学旁边开过一个小商店。外婆虽说没什么文化,但办事干练,把小商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她经商实在,从不短斤少两。村里人都爱在她那置办东西,大到家庭用品,小到针头线脑,小店里应有尽有。稍有闲暇,她便会做一些针线活来打发时光。

  小时候,寒暑假我常常在外婆家度过。

  记得我小学的第一个寒假就待在外婆家。我几乎每天都会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疯,直到累了倦了,嗅到饭菜香才跑回去,然后是一顿风卷残云。而这会儿,闹腾了半天的我整个人都是汗涔涔的,少不得脱了棉衣向外婆嚷嚷热。外婆两难——既怕我热坏了,又担心我脱衣服着凉,于是哄着我:“宝贝乖,外婆帮你解了扣散散热,脱了衣服会着凉的。”我继续闹,外婆笑着许诺:“外婆给你织顶漂亮的绒帽戴着,只要一热,咱就脱了帽子好吗?”我这才消停,转而对“漂亮的帽子”充满期待——前阵子外婆给表哥织的那顶蓝色儿的绒帽一直被村里的老老少少夸好看呢!

  约莫一个星期,外婆夜以继日将一顶绒线帽织好了,是明艳的黄色。外婆帮我戴上,带我去镇子上赶集。这是我儿时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刻——买糖的大娘最可亲,她捏捏我的小脸蛋夸两句俊儿,再给一块我最爱吃的高粱饴;量衣的阿姨倚在门边,连声夸赞我这黄线小帽好看;买菜的阿姨也是乐呵呵地打招呼,甚至要过我的绒帽里外端详着,说是也要学着给女儿织上一顶这个样式的帽子……

  冬去春来,我又回到了城里,回到了学校。那顶承载了多少赞誉的话语和羡慕的眼神的黄色小绒帽也一直粘在头上似的伴随着我朝往暮归。直到天气转暖,要褪去冬装的时候,我才依依不舍地将它摘下,让妈妈洗净,收好。

  而今,那顶黄色绒帽早已不知去向——一是我已慢慢长大,它的“娇小”的身躯已渐渐容纳不了我的脑袋;二是城里女孩子头上那色彩缤纷款式各异的绒帽布帽棒球帽早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夺走了我的这颗追逐新潮的心……

  但在外婆心中,那顶明黄的绒帽却永远是一个标准——这个标准的设定,则是她的外孙女的曾经的喜爱。这个坚不可摧的标准使她忽略了她已经渐渐长大的外孙女的脑袋的尺码和这个脑袋里日新月异的念头!

  想到这,我已是双眼模糊。那明黄色的绒帽慢慢幻化成了外婆的脸。我轻轻地、双手颤抖地将它戴上,有点紧,却温暖,像外婆裹紧我的双臂……

  人会长大,会变老;美也会发展,会变异。但爱不会褪色,不会淡去。晚饭时,我跟妈妈商议——这个暑假去老家陪陪外婆。

  妈妈点点头,已是满眼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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