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在我刚开始欣赏音乐的时候我并不会去思考音乐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沉醉在美妙的旋律中便觉得已经足够。就像我始终会被初升红日所震撼,被星辰大海所感动,为花开到荼蘼而扼腕那样,已经渗透进生活中的事物和行为,似乎往往不需要一个理由去解释其合理性,因为依靠本心的体验我已经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音乐。
稍大一点的从前,我开始体会对于作曲家来说,音乐是抒发情感的绝佳途径,圣桑就曾说过“音乐始于词穷之处”,而对于听众,音乐是不论时代和地域,仍能使人产生共鸣的方式,正如《荀子·乐论》中所言“声乐之入人深”。我会从海顿的《告别》中听出他的达观,会惊叹于生活忧郁压抑的莫扎特所谱写的阳光积极,会年复一年在相应的季节听着维瓦尔第的《四季》,亦会在最苦闷的时刻享受瓦格纳宽阔宏大的悲壮乐句带来的释放感。我从音乐里听尽悲欢离合,后来发现让人愉悦的不仅仅是美好的旋律,聆听音乐,用音乐去看不圆满的世界才是圆满幸福的,那是种相互理解的幸福。
真正让我把音乐的意义不只放诸自身的,是现实主义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他没有开创一种新的音乐创作体式,他也不像巴赫、勃拉姆斯那样为所有人熟知,我之所以用“伟大”一词来形容他,是因为他的音乐作品带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但凡了解他的人,就算对其他音乐作品的看法有天悬地隔之异,都不会否认他的作品直接地在历史进程中起到了精神上的推动作用。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创作于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又称列宁格勒交响曲。当时正值德国入侵苏联,列宁格勒被德军两面夹攻围困,列宁格勒孤城奋战。为了给予整座城市以战斗的力量,肖斯塔科维奇要用音乐传达出:“我要告诉全世界人民,我们依然活着,我们必将胜利!”,在艰难之中他谱写了这一人类音乐史上的传奇。它是战斗的冲锋号,更是胜利的前奏曲。这部作品描绘了浴血战斗的悲壮、孤军奋战的义无反顾,表达对人民顽强奋斗的歌颂,在诸多指挥及演奏家的努力下,伴着隆隆的炮火声,终于在1942年先后成功地在莫斯科、英国伦敦、美国纽约和列宁格勒上演,极大地鼓舞了苏联军民的士气。原本内敛于作曲家精神的音乐,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外化为了所有听者的持续奋战,最终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入决胜阶段。
古希腊人将音乐作为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背景,斯巴达人把音乐作为国事活动和教育的重要手段,千百年来,音乐随着历史的推演,逐渐由简单的情感传递转变为全人类共同享有的维系。我想,这便是音乐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