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上演的“宫斗剧”主体是一群公鸡母鸡,A、B角分别是:A角的金红毛色苏北小公鸡,B角的黑金毛色本地中公鸡,6只芦花中老年母鸡就算C角了。如果剧情够精彩,其导演兼主谋的我似乎脸上有光;如果剧情残酷,结局令人扼腕,作为“刽子手”的我当难逃其咎。
剧情缘由:一个半月前,我在周庄一家菜市场外偶见一辆自称从芦墟来的卖鸡“乡轿(小三轮)”,司机兼老板的花甲汉拍着车上的铁丝网鸡笼,言之凿凿:“伲额鸡,只只灵格,12块一斤。”闻鸡兴起的我,仔细端详了他的笼中鸡,果然价廉鸡美(菜市场活鸡价每斤15元起),于是,我看中一只黑金毛色的公鸡,其红冠如缨,双眸炯炯有神,一身黑夹金的鸡毛,犹如一袭战袍,衬托出它的强悍和威风。喜滋滋地将4斤重的它抱在怀里,它却用尖喙啄我!
原本是想杀了吃的,但见它的英武,顿起恻隐之心:先养一段时间再说。然而,当我将它放进鸡舍的第一分钟起,惨烈的“宫斗剧”由此拉开了序幕……
那个做了约半年“霸主”的A角,应该是名副其实的:它不仅敢与院犬哈利斗法,捍卫“妻妾们”不受骚扰,还可以随时兴起,恩宠任何一位时刻簇拥着它的“妻妾”。做惯了霸主的它,岂容同性的“新户头”入侵“鸡宫”?于是,当着一群C角的面,猛然竖起一圈颈毛,随着一声低沉而愤懑的嘶吼,跃身而起,将B角啄得晕头转向,东躲西藏,即使我这个“导演”再三唬它、叫停,就不给我面子!缺乏养鸡常识的我,本以为它们互斗半个月就可以和谐相处,孰料,A角非但与B角不共戴天,还得势不让,时不时穷追猛啄已无处可躲、瑟瑟发抖的B角;B角好久不敢抢食稻谷,日益消瘦,红冠微黛,面孔淡红,眼神惶恐,毛色乏光……偶尔“放风”,败将B角只得与一群体重约半斤的童子母鸡为伍,甚是孤独,像煞还有点“忧郁症”的苗头。看来,是我错识了它雄性斗志的烈度,亦失误于“一山难容二虎”引申出的“一棚难容二公鸡”的常识。
咋办?既然如此,那么只能留下一个。留哪个?自然想斩了这个“娘炮”B角。但是,谙熟养鸡之道的鄂籍管家给出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斩老的拉个。”我不解:“为啥?”“因为拉个(指B角)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没有多少肉啦。”
于是,当天我就果断地斩了“临刑”前还好一番挣扎的A角公鸡,打算做个美味的“鸡公煲”。
然而,忍受了一个半月欺凌的B角并没有因为少了“宿敌”而突然雄性昂扬起来,依然是那么郁郁寡欢,最多是躲在豆棚下刨土独乐,面对一群失去“主公”的“妻妾”也不敢贸然恣意妄为。而那群神情茫然的母鸡们不仅开始各自散步啄虫,还时不时地抬头四顾,分明是在寻找昔日“主公”的身影,就是不愿搭理那个曾经的雄性败将B角……
眼下只能希冀正在“心理疗伤”的B角公鸡早日从恐惧、耻辱中渐渐“自愈”吧。
毕竟,我是无奈斩A角啊,但愿B角再振雄风,别让C角们无戏可唱。
小院鲜活的“宫斗剧”似乎比屏幕上用尽心机的“宫闱之斗”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