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地方政府为经济数据注水的“创意”,在招商引资方面表现得尤为典型:有的地方在数字上动手脚,把几千万投资变成几个亿;有的地方政府与企业重复签约;有的地方为完成“邀商”任务,到兄弟省市找对口单位求援搞隆重的“签约”仪式……
夸大数据、重复签约、无中生有等“假招商”乱象,说到底是扭曲的政绩观的产物。尽管中央一再强调“不以GDP论英雄”,但经济数据仍是很多地方政府最看重的考核指标,“数字出官,官出数字”潜规则依然奏效。经济数据注水直接影响政府决策,其危害是根源性、全局性的,必须像反腐一样治理“假招商”。
“假招商”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营造一种热热闹闹的投资假象,“骗商”;二是包装出漂亮的政绩数据,“骗官”。由于经济数据彼此关联,一旦开了“假招商”的头,就必须在其他经济数据上继续造假予以配合;同时,一任官员为政绩对经济数据动了手脚,其继任者即使发现有猫腻,也只能继续将气球吹得更大。
这种造假会严重误导政府决策,为地方经济乃至整个国民经济的长远发展“埋雷”。此前有东北官员感慨,如果不是当初把经济数据吹得那么高,现在也不会掉得这么厉害。然而,尽管经济注水的教训深刻,在民间固定资产投资严重下滑的背景下,一些地方很可能会将“稳增长”的压力,转化为“假招商”的动力。
以“假招商”为典型的经济注水现象屡禁不止,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种投机行为对造假者来说是理性的、高收益的——完不成招商引资任务可能官位不保,给经济数据注水却能得到奖励和提拔,何乐而不为?而且由于“假招商”所涉企业、监管部门等都在“装睡”,客观上纵容了夸大数据、重复签约等乱象。
国家统计局早就提出,要将弄虚作假作为统计领域最大的腐败来治理,但现实中很少有官员因经济数据注水而丢官。因此,要从根源上治理“假招商”乱象,就必须将这种严重危害经济发展的行为上升到腐败的高度。事实上,只要动真格,经济数据方面的猫腻,并不难发现。在审计和巡视工作中,对于招商引资要查得更细、更深,一旦发现有违规行为,对相关责任人严惩不贷。
近几年,一些地方经济数据造假的恶果已经开始显现,这给全国各地政府都敲响了警钟。如今,面对民间固定投资严重下滑的新形势,不仅要用更严苛的监管、惩戒措施防止“假招商”等涂脂抹粉的行为,还要有主动“挤水分”的意识。只有经济数据准确了,下一步的决策才能有针对性,进而使得经济形势更快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