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在校园里散步,花香比白天更分明。美研中心前的单瓣栀子最馥郁,桂花和腊梅是相辉堂那儿开得最好,逸夫科技楼前的一排含笑花散发着香蕉似的甜香。理科图书馆旁的白玉兰,在夜色里像一群栖息在树梢的白鸟。
夏夜里经过相辉堂前的草坪,发现有露天电影看,便坐了下来。不是从头看起的,看得不是很明白,况且我又时常分心去看天上的月亮。心里有种模糊的快乐,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每次想到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忙也能心安,就没有来由地高兴起来。对我来说,看电影就是去玩、去发呆,看看荧光下飞舞的灰尘的,不是花上百来块钱坐在不通风不透气的电影院里,耗掉一杯可乐一袋爆米花。遇上这样的好事,会想要是某某也在就好了,随即又转念:不在,也很好。
偶尔会踱进教学楼,站在走廊上听听现在的孩子们在学些什么。听到有位老先生开着门在讲“巧言令色鲜矣仁”,心想“仁”果然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绕不开的话题。恰巧最近在读钱宁的《新论语》,就是以“仁”的定义开篇并以“仁”为主线。钱宁把《论语》拆散重编,讲述得比老先生更机巧,仿佛把压箱底的珠玉重串重镶,让它们更好地见见天日。
光华楼前的空地上,常有踩着旱冰鞋的孩童在炫技,一阵风似的过来,在你以为就要迎面撞上的时候又灵巧地绕开。他们的旱冰鞋,在黑暗中闪着霓虹的色彩,让我想起哪吒的风火轮。当一回反叛的哪吒,恐怕是许多少年人心底里自由的梦,至少在暗夜里尽情风驰电掣一番没人会反对。有一群孩子在其中戏耍,我始终觉得是校园风景的一部分,何必板起面孔做出一副“闲人免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