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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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3月28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不会忘记我们的姐妹
肖俊锋
  肖俊锋

  几年前,我陪东北来的朋友在上海一家医院治病,遇到一位叫周涵芝的女医生。闲谈中得知:她的姐姐也是在吉林省安图县下乡的。但不幸的是,她姐姐周涵菁于1971年夏季在当地不幸溺水身亡。

  当时她姐姐幸运地被推荐招工。她兴奋地去公社卫生院体检,在回集体户的路上,不小心从桥上掉入河中。父母得知噩耗,急忙从上海赶过去。她的另一个姐姐也从工作地甘肃赶过去。家人无限悲痛地将周涵菁埋葬在一处高坡上。

  当时周医生还在上学,没能去安图与自己的姐姐见上最后一面。四十多年岁月消逝了,仍无法抹去她对姐姐的深深怀念。年迈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她对姐姐一人孤独地长眠在遥远的东北始终放心不下。姐姐的坟墓还在吗?具体位置在哪里?……一连串的问号经常萦绕在她的心头。

  于是,我郑重地答应她,帮助打听此事。

  这几年,我打过许多电话询问此事,均无明确的消息。我与多位安图县的朋友也提过此事,而每次碰到当年安图县长兴公社的知青,我也总要询问这件事。后来,我将周涵菁的名字立存于上海海湾园亡故知青“青春祭”的石碑上,便于其家人和公众祭扫。

  那次,遇到在上海证监局任职的周泽洪,我又提到周涵菁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周泽洪说,当年他曾参与此事,是他与另外几个人抬着周涵菁的遗体,置放于一个通风的山洞口,等待上海家长来临的。但是,因年代久远,坟墓确切位置他却实在说不出来了。我想:知青们“大返城”都几十年了,这期间肯定无人去祭扫了,也许这坟墓已被岁月堙没……

  今年3月14日,是当年黄浦区上海知青到安图下乡四十四周年的日子。当晚,我应邀参加了当年安图老知青聚会。满桌的知青朋友难得相聚,自然会说起过去的一切。我又提到周涵菁一事。

  没想到一位叫孙菊英的女知青说,她与周当时是一个集体户的,她还知道那个坟墓的大概方位。而且,他们集体户的人前年和去年都见到此坟还在,只是坟地周围杂草丛生,较难辨认。还有一个重要信息:当年负责处理后事的生产队老支书还健在。

  听到此消息,我激动不已,急忙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给周涵芝医生打电话。当我讲出孙菊英的名字时,周医生脱口而出:“我知道这个人的。”中断了42年的联系又接上了。

  第二天上午,我赶到医院去找周涵芝医生。

  几年前她就对我讲过,待退休后要去安图,将姐姐的遗骨带回上海。现在姐姐的坟墓总算有了眉目,我建议她早点托其姐姐当年几位要好的姐妹,给老支书打电话,请父老乡亲先把那座坟墓清理一下,并帮忙立一个木牌,写上姐姐的名字,以便亲人们以后去了可方便找到。

  周医生说:今天一早,当年与她姐姐同一个集体户的同学们都先后来过电话了。明年,她将与丈夫同去安图迁坟……

  她一边说着,一边擦着伤心的泪水,这积压在心底几十年的泪水,引得我一阵阵心酸……

  四十多年的光阴过去了,知青们的岁月早已化为历史的烟尘……但那些英年早逝的亡灵,在我们这个群体是不会被忘记的。

  愿我们老知青都珍惜如今的生活,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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