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还是去报案

　　早晨水波到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没啥问题，只需加强营养和锻炼，健康会很快恢复。她很高兴，兴冲冲回到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目瞪口呆。只见橱柜和写字台的抽屉全被撬开，衣服、杂物撒在地上，一片狼藉。显然遭到贼人入室盗窃。

　　李素琴也是刚从外面回来，面对眼前的景象也傻了眼，呆呆地说不出话。水波想起什么，快步推开天井门，只见几只花盆的花被拔出，泥土撒了一地。“妈，你看。”“呵，”李素琴若有所悟。“显然，这不是一般窃贼。”水波分析，“他们上门有明确的目的。”“想偷那个笔记本。”李素琴也醒悟到，望着倒翻的花盆，“幸亏那天从花盆里拿出来。”

　　李素琴收拾散落的衣物。“妈，暂且别动。”水波拦住母亲，“先清点一下看少了什么东西。”两人开始清点。水波知道怎么回事，但想想还是去报案。

　　她来到市公安局。“水——波！”接待的女警官拖长声音，“呵，就是你，船沉后在印度洋上漂流60多天？”水波点点头。女警官立即给上面打电话：“水小姐，请你在那个房间等一下，马上会有人接待你。”“谢谢！”水波走进那个接待室。几分钟后一个瘦高个，30来岁，有着一双眯细眼，看上去精明强干的警官走了进来。水波起身。

　　“请坐。”对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同时自我介绍：“我姓匡，名正。两星期前你刚获救，电视台报道过你。真不容易。我能帮你吗？”“我今天是报案。”“报案？报什么案？”“就是我经历的这次沉船事件。”“这次沉船有什么问题？”“社会上都以为这是一次普通海难。”水波坐正身子，“其实这是一次因弄虚作假造成的重大责任事故，致使27人丧生。”“呵？”匡正一惊。“这件事我有错。”水波坦诚，“但主要责任人是我们老板辛运。”“呵，请说具体事实。”水波讲述了“罗马人”遇难的情况。

　　“是这样啊？”匡正听完沉吟了一会儿，“这可是个重大问题。这种指控要有证据。”“有呀，我有船长罗全布的笔记本。”“那笔记本呢？”水波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卷纸。

　　“复印件？”匡正拧眉，“原件呢？作为证据我们要原件。”“对不起，匡警官。”水波抱歉，“原件我暂时不能拿出来。”“为什么？”水波讲了家中遭窃的事。“这个笔记本很重要，不到时候我不能拿出来。”“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我想——”水波顿一下，“我想我会在法庭上出示。”“法庭上才出示？”匡正笑笑，“我不勉强你。”指着复印件，“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法律规定作为证据，复印件是不行的。一定要原件。没有原件，对不起，我们不能立案。”

　　辛运坐在龙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周涛的办公室里。尽管努力控制，但掩盖不住内心的焦灼。他和周涛关系非同一般。30年前他同周涛的父亲周大贵同在一条货轮而且同在机舱间工作。他是生火，周大贵任二管轮，是他的师傅。那年他18岁，周大贵47，但这不妨碍两人的友谊。周大贵查出患肺癌，弥留之际辛运去探望，大贵将儿子周涛托付给辛运。那时周涛16岁，初中毕业刚考入警校。周涛母亲是个退休纱厂女工，身体不好，退休工资很少，辛运常接济周涛母子，周涛喊他辛叔。后来周涛从警校毕业，在住地派出所做片儿警。周涛工作认真，嘴巴甜，为人热情，群众关系很不错，经常受到居民表扬。工作第二年周涛就入党并且被评为优秀民警。辛运非常高兴，凭借在商场纵横驰骋的敏感，他从这个小民警身上嗅到一种特殊的商机，他看准小民警是个绩优“潜力股”，大有前途，决定“投资”。他花钱请人搜集周涛的事迹，给《龙阳日报》写表扬稿。同时利用手里的钱和在市里的人脉关系，为周涛游说铺路。在他的辅佐下周涛一路顺风，步步高升，成为龙阳举足轻重的人物。辛运不仅在政治上扶持周涛，经济上也慷慨解囊，当年周涛结婚的新房就是他送的。去年周涛女儿兰兰赴英国留学，筹钱时辛运送去10万美元。这桩桩件件，周涛铭记于心。他将辛叔视作再生父母。如今辛叔有难，他自然要出手。昨天水波已来报案，他让刑警大队长匡正接待。因水波不肯交出船长的笔记本未曾立案，但这只是一时之计，水波绝不会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