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她用生命把爱演绎到了极致

　　看完洁雅《我的故事》最后一个标点，凌子两手揉揉酸痛的脖颈。一夜未眠的她没丝毫困顿，仍然沉浸在洁雅的故事中。洁雅从十八岁至今的阅历更让人震撼！“只要父母需要的就是我要努力去做的！”贯穿了她的人生，为了父母，她不惜牺牲前途、不惜牺牲爱情、不惜牺牲身体！

　　这天下午，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商晨携父母及太太拥进来。蔡老太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如果不是为我捐肾……现在也不会这么危急，小雅，你让妈妈怎能后悔得过来呀！”“妈妈，您千万别这样想。弟弟，不是嘱咐你别告诉爸妈的吗？他们这么大年纪了，哪能经得起来回颠簸啊？”

　　洁雅瞪视商晨，语气有些不满。

　　“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怎敢知情不报呢？姐，您都这样了，怎么还是老为别人着想呢？”商老先生眉头紧锁，默默地望着洁雅，他那悬挂凄苦的嘴角几次欲张又合上，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几天后，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田野带着一位长者走进来，这位长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他直直地盯住病床上的洁雅，仿佛其他人根本不存在。洁雅的眼神先是疑惑，后是激动。“孩子！”“爸爸！”

　　长者不是别人——正是洁雅的生父孔人杰！

　　这声“爸爸”经过漫长的二十余年，总算喊了出来。病房所有人都被这声呼唤震动了。特别是洁雅的养父母，他们心中翻腾着酸甜苦辣的各种情绪，一时之间，竟完全无法言语。

　　崭新的太阳再次冉冉升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洁雅却出现了奇迹，她竟能自己坐起来，脸色白里透红，跟平时苍白的病态判若两人，舒展极了！美丽极了！更令人意外的是，连日来很少进食的她竟提出要吃妈妈烙的饼！洁雅的妈妈兴奋地流着泪回家和面、点火、烙饼。医生神情黯然：“那是……回光返照……”大凡，人在大限即将到来的时候，自己也会有所感觉吧？

　　此番醒来的洁雅没有懈怠，她把大家陆续召集到身边，她思维清晰，说话也比先前流畅。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妈，您烙的饼真好吃。记得小时候，您和爸老吃地瓜，总单独烙饼给我吃。直到现在，无论吃过多少山珍海味，我都感觉世上最好吃的饭就是您烙的饼……这饼，是您对女儿的爱呀！多想继续享受下去呀……哦，妈，我好抱歉，女儿无能，让您和爸跟着我受了大半辈子苦……还有，要不是因为我，你们现在一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了吧？好在田野不错，您就把他们当儿子吧，无论啥事一定不要不好意思……还有甜甜，从小就是你们的眼珠子，她会像我一样善待您和爸爸的……”

　　“别说了！除了你谁还会把俺照顾得这样好？把俺交给谁你会放心？你一定要给我挺过来呀！你不能撇下俺，不能，不能啊……”一把鼻涕一把泪，老人简直哭坏了……洁雅的养父没有哭，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唇，血从嘴角渗出来都浑然不觉。

　　洁雅把手伸向孔人杰，眼神满是自责。“爸爸，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其实，在我内心早已认了您。只因不想打扰您的宁静才狠着心没跟您联系……爸爸，您就原谅了女儿吧！”

　　“不是爸爸原不原谅你，而是你原不原谅爸爸呀！这么多年，爸爸对你没尽一点儿责任！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就算你原谅了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啊……”

　　雪白的墙面，雪白的天花板，田野湿润的眼珠凝望着一张雪白的脸。

　　“如果上帝规定一个人在见他前只能跟一个世人说对不起，那么你将是唯一听到这三个字的人……田野，原谅我对你曾经的伤害。”田野将她拥入怀中，在她柔柔的长发上深呼吸，滚烫的血在心底涌动，喉咙阵阵发紧。

　　就像太阳快落山时天空发出那阵短暂的光亮，白天像好人般健康的洁雅当晚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念叨着田恬的名字，进入弥留状态。

　　参加选秀的田恬从北京飞回来了，陪她的有叔叔汪涵。女儿和好友的呼唤，让洁雅似乎已消散的意识峰回路转，但眼皮沉重如山，她实在无力跨越，她模模糊糊地、断断续续地、用尽全力地吐出几个字： “我……爱……你……们……”这是洁雅留在世上最后的四个字，她用生命把爱演绎到了极致。

　　明起连载《生死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