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爱打乒乓球。进入古稀之年,作文、下棋之余,打打球,放松肢体,调剂精神,成为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打乒乓球的众多器材中,球拍是最主要的武器。球拍,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记得我在小学时学打乒乓球,是一块光板,打起来发出“的笃”、“的笃”的声响,清脆悦耳,其声像卖糖粥,其形像双推磨。尽管单调,却从中熟谙球性,掌握基本打法。那时,没有现今专门的体育用品商店,爱打球的我,老是到弄堂对面文具店橱窗里,看乒乓板。有一次,我看到有一种拍柄镶着软木,拍面贴一层绿色胶皮的球拍,眼红之极,回家吵着跟祖母要钱,买下了这副球板。我细细观察,这橡皮每颗胶粒上,还布有状如梅花般的小凸起,这无疑使触球增加磨擦,强化旋转力,顿令我欣喜不已。
随着时间推移,球拍的花样迅速发展。先是日本人发明的海绵拍,后来是正胶加海绵套胶,接着是反胶套胶,又是长胶、生胶,等等。但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底板的质量,要求木质紧密,弹性好。我小时的球拍,不过打打玩玩而已。成年后,唯有一块“盾牌”球拍,让我钟情至今。
我已记不清这副“盾牌”球拍来自何处。近十多年来,我曾尝试过日本的“蝴蝶牌”、瑞典的“斯蒂卡”,也用过国产的“红双喜”,但总觉得不如“盾牌”称手。努力打开记忆闸门,又从网上查询,只知道它是红双喜的前身,资格比红双喜还老呢。
天长日久,我的“盾牌”拍型号已模糊不清,唯有木柄商标清晰可辨(见图),见证它的身份。拍子7层纯木,木质硬扎,厚约7mm;拍柄长78mm,锥度不大,呈椭圆形;整块拍子用清漆(上海人又称“泡立水”)喷刷,十分光滑紧密;拍子背面印有网高刻度;我将它与进口板比较一下,发现“盾牌”拍外圆略小,拍柄也略细。这些特点,正适合个头不高、手脚不大的我。为使拍子握在手中灵活自如,我还在虎口握拍的边缘,用锉刀、砂皮倒角、修毛,实施八级钳工般的精湛工艺,拍面四周粘上防护条,以防碰擦。一句话,要让它在我手中握感舒适,得心应手。
也许是受我国上世纪60年代初一批国家运动员影响,左推右攻,搓球起板,发球多样,成了我的基本打法,我最喜欢速度型的侧身快攻。后来,国际乒联为遏制中国式的快速度,将球的直径改为40mm大球。你变我变,为适应大球打法,我在拍面换上弹性最强的“狂飙”反贴套胶,又在背面另胶一层紫椴木(即柳安木),再贴上长胶胶皮。这样,经我“秘制”的球拍重量约在175克左右,正面击球力大而沉,声音清脆;反面呢,用以不得已时过渡一板(我反手是弱点),尤其是搓球时,冷不防反拍搓一板,可改变球的旋转性能,蒙蔽对手,创造进攻机会。我觉得,这块“盾牌”球拍,最称我心,可尽情挥洒自己的风采。
长时间以来,对手若是推攻或搓攻打法,我多半不落下风。当然,如遇那种左右起板,两面弧圈,基本功扎实的先进打法,我这老者,当然会甘拜下风,俯首称臣。然而,我打球的目的是放松,是锻炼,追求健康,亦可心安理得,仅此而已。
时至今日,在下对这块“盾牌”乒乓球拍,钟爱有加。打球时,它随我上战场。打完球,我会用清水小心翼翼将反胶一面擦拭干净,粘上保护膜,再在手里摩挲一番,才装入拉链套袋。
哈,一块市面上已少见的老古董“盾牌”球拍,既实用,又可收藏,它将陪伴我健康快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