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一杯台湾咖啡”。每当我向初到宝岛的大陆客人这样提议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以疑惑的眼神凝视着我,弦外之音:南美、非洲是公认的“咖啡圣地”,宝岛自产咖啡能与之相比?
记得那次在台湾大学开会,下午茶歇时段,主办方王教授特意给我端来一杯浓郁芳香的咖啡,“来,请品尝一下台湾咖啡。”手捧黄白相间的精致咖啡杯,只轻轻抿了一口,浓浓的香气沁人,其味神似蓝山咖啡,略苦带酸,苦中稍甜,滑润爽口,回味无穷。听老法师点评才知,这竟是台湾东部海岸山区出产的特种咖啡。
看我对咖啡颇有兴趣,第二天上午茶歇时,王教授变魔术般地又拿出两包咖啡。第一包颜色较深,据说是来自南部的大武山脉,除浓郁花香外,还带有浓厚的巧克力滋味。另一包色泽稍淡,产自阿里山山区。仅需喝上一小口,醇厚咖啡味便滋润着味蕾,阻挡不住的茶香扑鼻而来。想不到乌龙茶故乡无处不在的茶香,竟使咖啡豆也饱含诱人的茶韵。
从王教授的嘴里我得知,如今的台湾“咖迷”早已恋上了自产的咖啡。进口咖啡豆在长途运输过程中,因为船舱温度、湿度高,易滋生一种比黄曲霉素还要厉害的赭曲霉素,对人体有害。本土咖啡采用全有机培植,从产地到消费者手中时间短,决无上述之忧。而更重要的是,台湾人一般不喜欢喝味酸的咖啡,本岛咖啡的咖啡因含量及酸度都较低,新鲜、好喝又健康。
对岛内“咖啡族”来说,若你被圈定为铁杆“咖啡粉丝”,那坐落在淡水的咖啡博物馆不能不看。它告诉你:台湾之所以能成为咖啡的新故乡,是因为宝岛刚好位于全球“咖啡带”的最北端。理论上只要没有霜冻,适于种茶的地方都可以种咖啡,咖啡与茶叶本是孪生兄弟!
说王教授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咖啡伯乐”一点不过誉,他最看好的“咖啡疯子”令人称奇。“14年前我刚开始种咖啡时,被人笑称‘疯子’,进口咖啡那么便宜,你还自种干什么?”嘉义县梅山乡咖啡农陈皇仁见到我时,就抖开当初与咖啡结缘的苦衷。15年前接手年迈父母种植的40多亩槟榔园后,因曾在台北、高雄经营了多年咖啡馆,他别出心裁斥资在槟榔树下栽种起咖啡苗来。奇怪的是,尽管选的全是上等进口树苗,可在家乡就是“水土不服”。煞费苦心仍两手空空之际,幸有高人悉心指点:梅山隶属阿里山山系,何不想法寻找当地野咖啡树苗试试?谁知这一试真的就上手了,当年就苗壮果硕,所研磨出的咖啡有一股特殊的茶香,顿时成了众人的抢手货。在云林古坑咖啡节举办的台湾精品咖啡豆鉴赏比赛中,“皇仁咖啡”力压群芳,喜获三连霸。
得奖后咖啡自然越来越好卖,可主人却有说不出的“幸福苦恼”。山上猕猴垂涎甜甜的咖啡果,果实尚未成熟,已有三分之一咖啡豆被顽猴吞食。更要命的是,“嗜咖成瘾”的猴群偷吃咖啡豆后精力超旺,如此的“人猴大战”高潮迭起,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