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5:国家艺术杂志/艺林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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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23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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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狷不羁的邓散木
韩天衡 张炜羽
■ 邓散木“大处落墨”
  ◆ 韩天衡 张炜羽

  “三长两短”原指意外的变故,而近代印坛竟有一位任性恣意的印人,毫不忌讳地取为自己的斋名,将自己的艺术成就定为:“三长者书、印、诗也,两短者词、画也。”又奇思怪想地拾掇不洁之物,自署为粪翁、厕简子。这位刻意又狂放不羁的印人就是“新虞山派”优秀传人——邓散木。

  邓散木(1898—1963),原名铁,字钝铁,晚年因左腿血管堵塞被截肢,自号一足、夔。上海人。少年时就读于上海工部局华童公学,及长供职于华安合群保寿公司,公余浸淫于诗文与书法篆刻创作。他曾用一个半月临《兰亭序》四十五遍,用三个半月手写《说文解字》六册,实非常人所能。治印初习吴咨一路,因仰慕缶翁及其高弟赵古泥的印艺,于1928年春日,偕同无锡汪大铁、南汇唐俶赴常熟,拜入赵氏门下。邓散木豪爽倜傥,颇具个人宣传、推广的头脑。自1931年在上海觉林成功举办首次金石书法个展后,便一发不可收,十余年间先后在沪、宁、锡等地举办个展、师生联展达十余次,并开设讲座,广招门徒,出版了大量印谱,篆刻创作活动异常活跃,加上一些怪诞不经的举措,使其名声大振。邓散木好酒疏狂,曾别出心裁,在《申报》上刊登“卖艺换酒”的润格,称“楹联每对绍酒十斤,刻石章每字十斤等”,引人发噱。

  建国后性格诡怪、倔强的邓散木一改故态,迎合时风,积极参与居委会公益工作。1955年,受人民教育出版社的邀请,邓散木携眷移居北京,参加简化汉字铸模设计和教材、字帖标准书写工作,其间还参加筹建中国书法研究社。然而对南北书刻艺术本可起到交融作用的他,因接踵而来的“反右”运动和锯腿、切胃、癌变等病魔无情的折磨,使邓散木的肉体与心灵备受摧残与煎熬,在奋力完成《一足印稿》后不久,不幸去世。

  邓散木善书法,四体皆工。行草师承二王,潇洒秀逸,篆隶宗法萧蜕庵,古朴苍劲。篆刻得赵古泥真传,参融古玺、封泥、权量、砖瓦,用刀较乃师更为生辣猛利。邓散木完美继承了赵古泥独特的章法特点,所作刚健险峻,恣肆纵横,并在赵氏基础上愈加强化篆刻的形式感、装饰性,以及运刀线条非“中锋”的表达,给观者以强烈而别致的艺术视觉冲击力。其挚友沈禹钟称赞道:“境愈高,趣愈博,尤神明于章法变化”。邓散木晚年虽身心遭受双重伤害,但他毅力顽强,毫不气馁,印作的精、气、神一以贯之,沈氏誉为:“腕下犹有力如虎,作巨印大书深刻,其势若摩崖,望之气夺。”“新虞山派”印风在邓散木手中被推向极致。

  邓散木在印艺上虽未必能完全青出于蓝,但与悠然自适,偏居虞山之麓的赵古泥相较,其性格外向豪爽,并以大上海繁盛、庞大的艺术品市场为依托,在天时、地利、人和上占尽优势,加上弟子单晓天、叶隐谷、郭若愚的推波助澜,在一较长时间段中,邓散木的影响力竟远超乃师,在上世纪四十至八十年代达到了高峰,流风远播海内外。

  此外,根据邓散木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篆刻讲稿整理出版的《篆刻学》一书,虽有史料考定的讹误,但对古代玺印发展史和篆刻流派史作了较为积极的阐述,邓散木更是以数十年创作实践者的身份,对篆刻技法加以总结,其中对章法的剖析、分类,深入浅出,翔实扼要,图文并茂,具有可操作性。这在“文革”后篆刻资料极其匮乏的年代,该书一度成为广大篆刻爱好者最佳的学习范本,为现代篆刻艺术的普及起到了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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