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相尚好的铜墨盒,整体长方形,上刻十二字:求人不如求己,有国然后有家。
内容有警醒之意,字刻的也好,当初就是中意墨盒的刻字,才有了购买的意愿。其实墨盒材质只是普通的黄铜,远不如白铜的受欢迎。
墨盒没有留下干支款,但物件是民国的无疑,它的形制和包浆应和着它的诞生时代。
源于清中晚期的墨盒,发展至民国后,已盛极一时。文人自置、友人馈赠、学人奖品……应用范围颇为广泛。墨盒本身都是素盒,其优劣在于盒盖刻刀所镌图文,走笔奏刀,远非易事,刀的运势、刀的深浅、刀的走向,直接决定了所刻效果,刻铜名家,往往都是金石高手,他们能在墨盒上最大限度体现出书画作品的本貌。
墨盒刻字是行书,刻的潇洒自如,字体精神,笔划深峻,可联想到当年一刀下去的风采,刻者全神贯注,娴熟地以刻刀在墨盒上顺势挥写,完工的时间不会很长,因为他已成竹在胸。墨盒刻字和纸端写字有本质的区别,字写的不好,可以重新取纸再写,而刻了错字无疑宣告墨盒报废,衡量两者的成本,刻字者除要有学养作支撑外,还需胆大、心细、有魄力。
因刻字,墨盒有了艺术的聚焦点。其字体沟痕间流淌沧桑,似沟壑纵横的老者脸部,时光的抚摸让它变得陈旧,但无法夺去它的浩然气势。内容先谈立世之看法,后谈对国家之态度,两句浓缩了很大的信息量,可看作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等名言的高度概括。当年不知哪位文士,选择这两句话用来自勉,提醒在混沌的社会里永保高尚的人格,这大概也是他的座右铭,他很可能还用墨笔抄录了不少这样的警句。
纸寿千年,但历经近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那些记有警句的纸本终究不敌匆匆的光阴。只有墨盒,它在时代变革和主人的更迭中,倔强地显示着警句的醒世意义,它并不孤独,盒盖背后的石质砚板与它贴心共存,砚板有舔笔的功能,在和毛笔亲密接触过千万次后,它的石质还是细腻光滑,可谓本色未失。
不该失去的,还应有墨盒上的警句,无论何时何境,无论境遇改变,至理嘉言勿要牢记,不负墨盒的传世价值,不忘前人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