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一则新闻却让很多上海人感到温暖。23日晚7时地铁2号线上一乘客突发疾病，这俨然成了善举索引：事发列车迅速为抢救乘客生命临时“扣车”，2号线全线列车也因此不同程度延迟；两名90后实习医生及多名热心乘客紧急参与抢救；至少有1500名乘客在暂停列车上，耐心等待了半小时。

　　在道德焦虑燃点降低的当下，这副情景令人感喟：一人病发，全车暂停，全线延误，全员等候。流转在人际的，是陌路相逢后的温纯善意，是“救人要紧”下的道德自觉。尤为可贵的，是这种善呈现出链式效应：地铁方、抢救者和上千名乘客，以接力式义举拓宽了倾注在“救人集结号”中的善意厚度，辐辏在“生命本位”上的价值认同，为道德磁场共振提供了支撑。

　　这无疑慰藉人心：它未出现扶不扶摔倒老人问题上常见的犬儒默契，也没出现“讹与避”式的冷血博弈。事发现场中的各方，合力拱卫着一个温情场面，哪怕伴生的成本是“徒增麻烦”，甚至是影响地铁线路正常运营节奏。而揆诸舆情，也没有什么“因小失大不值得”之类的功利化态度反馈。

　　某种程度上，该事件也勾画出了向善的人心质地。也难怪它被认为是让整座城市变得温暖：要知道，时下城市里的人文气候，动辄在新人际关系模式制造的疏离中变得干涸。日本NHK播出的某档纪录片，还为此发明了个新词——“无缘社会”。为救人而热心抢救或甘愿等待，则打破了这种“无缘”壁垒，营造了“有缘”的温情氛围。

　　当然也得看到，社会文明地貌是坑洼不平的，有些人会以积极作为释放善心热量，但有些人会站在道德洼地上输出戾气、“传染”冷漠症。所以我们既能看到，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一群人守护一个患者的生命，也能看到有人在地铁车厢里吐痰且骂人。

　　于是，引导人们踏上从善之途的，应是善恶明晰的价值坐标。作为个体，我们对道德位阶的追求，永远都应是不断向上。或许有人说，救人是美德，“不管他人瓦上霜”是权利。但这罔顾了公民责任中内蕴的“不冷漠”价值。

　　而依照社群主义观点，善也需要社会公序良俗的培育，包括共同体氛围的熏染，正如学者泰勒说：“我们能在共同体中认识善，我们不能独自认识这一点”。对社会而言，要培育善，需公民素养的普及，让人们懂得恪守道德律，以减缓分离性文化对向善价值的冲击，也需待善举以善，要温暖那些温暖了他人、城市的人。

　　我知道，在当下“推销”善行，难免被认为是熬鸡汤。可那种用实打实的行为谱写的道德叙事，秒杀那些将“正能量”转换为煽情泪点的心灵鸡汤，如果非把它说成是“鸡汤”，那这样的汤也值得我们喝上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