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治疗师竟是清一色的“80后”。在这个团队中,治疗师动脑又动手,治“身”也治“心”,用仁心仁术给残疾病人带去希望。
物理治疗师
是个“体力活”
人物:刘华伟 姚加佳
用“忙得团团转”来形容刘华伟,真的很贴切。采访是在物理治疗(PT)大厅的治疗床边进行的。他一边给截瘫患者老顾按摩手脚,一边回答问题,做完一个病人就换一个,记者也跟着他不停地“转移”。
刘华伟今年30岁,毕业于复旦大学,2008年进入阳光康复中心工作。和刘华伟一样每天在PT大厅里“团团转”的还有28岁的姚加佳。这个东北小伙子2007年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学运动医学系,当时正逢上海举办特奥会,姚加佳便一路南下。
姚、刘两人的病人有个共同点:几乎都是躺着进来的。但不同点是,刘的病人,大都属于脑部运动神经损伤,由此引发的症状各式各样:偏瘫、截瘫、失语、吞咽困难……而姚加佳负责的病人,大都为脊髓损伤引发的截瘫。姚加佳说,病人进医院之后,就休想“闲着”。PT大厅入口有两大块白板,正反两面全都写满了每个病人每天的“课程”。上班时间,病房内静悄悄,几乎看不到一个病人,因为他们都分散在各个治疗室内。
“物理治疗就是重复,很枯燥。”姚加佳说,为一个病人做抬腿活动,每10个一组,每天要做60组。虽然有机器辅助,但有些时候治疗师还得亲自上阵,感知病人的反应。每天从上午8时到下午4时30分下班,除了午休时间,治疗师几乎没有坐下休息的时间,实在是个“体力活”。难怪姚加佳笑称,每天午饭都觉得吃不饱。
康复治疗想要效果好,需要病人积极配合。然而,很多病人是因为意外事故受伤的,入院时情绪低落,有的完全丧失了生活的信心。“有些人不停地哭泣,拒绝治疗,还有些人从心理和生理上都过分依赖别人。”姚加佳说,他遇到过一个病人,入院时还带来2个保姆。
这时,治疗师们就会开始治“心”。“一个电动起立床,就能让病人在心理上得到慰藉。”姚加佳说,借助这个机器,一直躺着的截瘫病人能“站”起来,让他们感觉自己“终于像人一样了”。治疗师从聊天入手,引导病人多说话,慢慢让他们谈自己的病情,释放郁结。如果病人厌烦了,治疗师就换个花样,把抬腿练习改为举哑铃、抛球。
作业治疗师
讲究“深加工”
人物:王权
相比PT大厅的“热火朝天”,一楼的作业治疗(OT)大厅就显得安静多了。25岁的治疗师王权正在一个模拟的抽水马桶边,指导病人如何从轮椅上转移过来。王权来自江苏,毕业于武汉工业学院医学院康复专业,2009年来到阳光康复中心实习。
“考大学时,我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今后会从事康复治疗这个行业。”王权说,高考时自己填的都是工科专业,没想到被调剂到医学院,后来想转系又没成功。四年大学、两年工作,对康复治疗这个职业,他从适应到了解,在和病人的接触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之所以选择主攻作业治疗,王权说因为这是个极其“费脑子”的工种。作业治疗主要针对日常生活,注重上肢功能,解决吃饭、穿衣、转移等各种和日常生活有关的问题。相比物理治疗,作业治疗更精细化,是“深加工”,也是病人出院前的最后一道坎。OT大厅内,有一整套经过无障碍改造的生活设施:低位灶具、低位洗手盆、卫浴设备等,模拟家庭环境,让病人在这里学会自理。
王权的任务是观察病人使用这些生活设施的情况,找出可能存在的问题,想尽办法解决。解决这些问题没有固定套路。比如病人手部僵硬,除了反复伸掌锻炼外,还可以通过长时间佩戴矫形器来牵伸。如果从轮椅转移到马桶上有困难,就先尝试从轮椅转移到床上。
儿童治疗师
偶尔得“卖萌”
人物:张蓓华
毛绒玩具、小秋千、粉红色的木马……这不是幼儿园,而是一间儿童康复治疗室。治疗师张蓓华正和同事一起,帮助一个脑瘫孩子练习扭头。张蓓华2005年毕业于上海中医药大学康复治疗专业,2008年来到阳光康复中心,她也是这间儿童康复治疗室的设计者之一。来这里治疗的孩子从0到16岁,包括各类脑瘫、自闭症、脑炎后遗症患儿。
记者发现,张蓓华的右臂用一根围巾吊着,原来是骨折了,“没法给孩子做物理治疗了,但可以做些认知、言语治疗。这里人手不够,实在走不开。”
儿童治疗师需要倾注极大的耐心和爱心,“如果你不是很喜欢孩子,肯定坚持不下去。”张蓓华说,孩子们刚来时,状况百出:有些一直哭;有些看到玩具,兴奋得满屋子跑;有些认知有障碍,爬上弹跳床,裤子一解就小便;有些有攻击性,会乱扔东西甚至咬人;还有的很任性,面对治疗师的要求,总是头一扭:“我不做!”
于是,治疗师们使出浑身解数,先从陪玩开始,挑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慢慢建立起信任;对于暴躁的孩子,亲切的拥抱和抚摸能让孩子慢慢平静下来;对于不配合的,治疗师偶尔还得“卖萌”:“有些孩子喜欢奥特曼,我就逗他,你不是要打怪兽吗?没有力气怎么打呢?”
成人在治疗过程中会将感觉及时反馈给治疗师,可孩子们不会,这就要求治疗师十分细心。比如做理疗时,要不断触摸他们、观察反应。
张蓓华发现,家长有时也需要心理疏通:“有些家长觉得自卑、苦闷;有些家长想放弃。”此时,就要为家长重树信心,“如果家长都坚持不下来,孩子怎么办?”
本报记者 徐轶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