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兵的人不怕雨”。听许多人都这样说。但是对于刚入伍的新兵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至今我清楚记得那场雨。
新兵军训刚开始没有几天。那天我们新兵都集合在操场上,因为连长每次军训结束之后都要做一次讲评。集合的队伍,以班排分列,站成一个方阵,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绿茵。南方的天气多变,真像个孩儿脸,说变就变。在连长讲评不一会儿,适才还是蓝天白云的晴空,也不知一片片的乌云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瞬息之间,天空倏地下起了黄豆般的雨点。说来见笑,我们这些刚穿上军装的新兵,也不知怎的,见到下雨,竟会擅自离开队列,纷纷抱着头飞快地跑到营房的屋檐下去躲雨了。一下子队伍作鸟兽散。
当我们这些“逃雨”的新兵在屋檐下刚刚站定,在转过身来时,很快就发现,操场上,依然站立着连长、班排长和带兵的老兵,他们在雨中纹丝不动,如一座座绿色的雕像。
我们这些“逃兵”,看到这情景,就像得到一道无声的命令,立刻纷纷回到了队伍之中。
雨没有停歇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大。队伍静寂无声,耳边听到的只有哗哗的雨声。就是这一场雨,就是刚才雨中发生的情景,让新兵们一下子成长起来。尽管雨还在下着,但见个个新兵昂首挺胸地站着,经受着雨的考验。就是这场雨,淋透了新兵的军装,也让新兵从心底里懂得了一个军人所必须具备的遵守纪律和命令的素质。
我清楚记得,连长在雨中讲评时说的那句话:“一要勇敢,二要纪律意识,这是一个军人必备的素质。”这让我们懂得,在部队的大熔炉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一个军人的优秀品质和作风,就是靠平时一点一点锤炼而成的。
这场雨之后,再也没有谁怕什么雨了,无论在训练场上,在行军途中,在执行任务中,即使下起了倾盆大雨,也没有人当回事,在当兵的心中,只有纪律和命令。
尽管新兵时的那场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那场雨还在我的记忆中下着……